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2018年秋天答应我妈,搬回老城区那栋建于八十年代的家属楼。不是我嫌弃老房子,是那地方邪性得很,住进去之后,我才算真正明白,有些民间传言根本不是空穴来风。
我爸走得早,我妈一个人守着那套两居室过了十几年。2018年她摔了一跤,腿脚不方便,反复打电话让我回去陪她。我在外地打工攒了点钱,本想给她换套新的,但她死活不肯,说老邻居都在这儿,住惯了舍不得。拗不过她,我只好辞了工作,收拾行李回了老家。
那栋家属楼一共六层,我们住三楼。楼道里的墙皮已经斑驳脱落,露出里面的红砖,声控灯坏了大半,晚上上下楼得跺着脚走路,灯光忽明忽暗的,照得人影歪歪扭扭。楼梯扶手是铁的,摸上去常年带着一股凉意,就算是夏天也冰得人手心发慌。我妈说这楼里住的大多是退休老人,年轻人要么搬走了,要么在外地上班,平时楼道里静悄悄的,连说话声都能传得老远。
搬进去的头一个星期,一切都还算正常。我每天早上送我妈去小区门口的早市,然后回家收拾屋子,下午去附近的超市打零工,日子过得平淡又规律。直到第七天晚上,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。
那天我妈睡得早,我在客厅看电视到十一点多。正要关电视睡觉,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像是有人在梳头。我愣了一下,隔壁住的是个姓陈的老太太,快八十岁了,听说老伴儿死了十几年,儿女都在国外,也是独居。按理说这么晚了,老人家早就该睡了。
我起初没在意,以为是老太太起夜梳头。可那声音持续了很久,规律得吓人,“沙——沙——沙——”,每一下的轻重都一样,隔着薄薄的墙壁传过来,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更奇怪的是,那声音不像用梳子梳头发,反倒像是用指甲在刮什么东西,带着点刺耳的摩擦感。
我耐着性子听了半个多小时,那声音还没停。我有点烦了,起身走到墙边,想敲墙提醒一下,可手刚碰到墙壁,那声音突然停了。墙皮冰凉,我顺着墙壁摸了摸,发现我们和隔壁共用的这面墙,温度比其他墙面低了好几度,就算是秋夜,也凉得人骨头缝里发寒。
我以为是自己多心,转身回房睡觉。可躺下之后,那“沙沙”声又响了起来,还是在隔壁的方向,依旧是那样规律的节奏。我蒙住头,强迫自己不去听,可那声音像是有魔力,总能钻透被子,钻进我的耳朵里。那一夜,我几乎没合眼,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声音才终于消失。
第二天早上,我问我妈:“妈,隔壁陈大娘是不是睡眠不好啊?昨晚大半夜我听见她梳头,梳了好久。”
我妈正给我盛粥,手突然顿了一下,粥碗差点摔在桌子上。她脸色有点发白,看着我说:“你说啥?陈大娘?她上个月就走了啊,心脏病突发,凌晨三点多没的,还是我和楼下张婶一起帮着联系的儿女。”
我手里的筷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脑子“嗡”的一声就懵了。“走了?那……那昨晚是谁在梳头?”
我妈捡筷子的手有点发抖,低声说:“别瞎说,可能是你听错了,老房子隔音差,说不定是楼上楼下的声音。”话虽这么说,但我看她的眼神,明显也有点害怕。
那天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,总觉得浑身不自在。下午去超市上班,我跟一起打工的张姐说了这事儿。张姐是老城区土生土长的,对这一片的情况门儿清。她一听我住那栋家属楼,脸色立刻变了,拉着我到超市仓库里,压低声音说:“你那栋楼邪性得很,我年轻时候就听说过不少怪事。尤其是三楼,十几年前就出过事。”
张姐说,十几年前,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里,住着一对年轻夫妻。男的是工厂里的技术员,女的没工作,在家操持家务。不知道为什么,那女的精神有点问题,总怀疑丈夫外面有人。有一天晚上,夫妻俩吵了架,那女的趁着丈夫睡着,用剪刀把他杀了,然后自己在卫生间里上吊自杀了。据说发现的时候,那女的尸体挂在水管上,头发长得拖到地上,手里还攥着一把梳子,梳子上全是头发。
“后来那房子空了好几年,没人敢住,”张姐咽了口唾沫,“你妈也是胆子大,当年硬是低价买了下来。我听说之前有个租客住进去,也是晚上听见梳头声,吓得连夜就搬走了,房租都没要。”
我听得浑身发冷,原来这房子本身就不干净。我想搬出去,可看着我妈腿脚不便的样子,又实在不忍心。我只好安慰自己,可能是心理作用,那些传言都是假的。
可接下来的日子,怪事越来越多。
每天晚上十一点多,那梳头声准时响起,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停。我试过把耳朵贴在墙上听,能清楚地感觉到,声音就是从隔壁传来的,可隔壁明明是空的,陈大娘的儿女办完丧事就走了,房子一直没人住。我还特意去敲过隔壁的门,里面毫无回应,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、像是香灰混合着霉味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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