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我刚从内地来香港工作,经表姑介绍住进了上环皇后大道西一栋旧楼。那栋楼看着有些年头了,米黄色的外墙斑驳脱落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,电梯是那种老式推拉门,每次启动都会发出“吱呀”的金属摩擦声,到了楼层还会猛地一顿,像喘不上气似的。我住15楼,整栋楼共18层,最上面三层一直空着,表姑只含糊说“不太好租”,让我别多问,也别上去。
搬进去的头一个月,一切都还算平静。楼里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街坊,说话带着浓浓的港腔,见到我这个新面孔,会客气地问一句“返工啊”。我在湾仔一家设计公司上班,每天早出晚归,累得倒头就睡,根本没心思琢磨别的。直到那次加班到深夜,我才第一次听见了那个声音。
那天是周五,客户临时要求修改方案,我忙到凌晨一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。电梯到15楼时,门刚拉开,就隐约听见一阵女人的哭声。那哭声很轻,断断续续的,像被什么东西捂着似的,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凄凉,顺着楼梯间的窗户缝飘进来。我以为是哪家夫妻吵架,叹了口气就往自己家门口走,可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,哭声是从楼上去的——准确说,是从18楼的方向传来的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表姑说过顶楼三层都空着。好奇心驱使着我往楼梯间走了两步,哭声越来越清晰,细细密密的,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。老旧的楼梯间没有灯,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台阶,墙角堆着些废弃的纸箱和旧家具,散发出潮湿的霉味。我往上走了两层,到17楼转角时,哭声突然停了,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还有远处街道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。
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再往上走时,身后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,像是有人踢到了台阶上的石子。我吓得猛地回头,却什么都没看见,只有楼梯间的阴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。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,我不敢再多待,转身就往15楼跑,进了家门赶紧反锁房门,连灯都不敢关,就那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。
第二天我问楼下士多店的李伯,18楼是不是住着人。李伯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,在这里开了二十多年士多店,对这栋楼的情况了如指掌。他闻言脸色变了变,压低声音说:“后生仔,那几层空了十几年了,别去打听,也别往上走。”我追问为什么,他却只是摇着头叹气,说“总之唔吉利”,然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。
后来我才从同事阿玲那里听说,这栋楼在九十年代出过事。当时18楼住了一对年轻情侣,女孩子是做模特的,长得很漂亮,可不知道为什么,某天夜里突然从楼顶跳了下去,当场就没了性命。有人说她是被情所伤,也有人说她是工作压力太大,还有更离奇的说法,说她死前经常半夜在楼顶哭,说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。阿玲还说,这几年陆续有住户反映,深夜能听见楼顶传来女人的哭声,甚至有人在凌晨见过一个穿白裙子的身影在18楼窗口晃悠,所以那几层一直没人敢去住。
我听了之后心里发毛,可房租已经交了半年,只能硬着头皮住下去。从那以后,我每天下班都尽量赶在十二点前回家,电梯一到15楼就赶紧冲进门,再也不敢靠近楼梯间。可有些事情,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。
大概过了半个月,那天我感冒发烧,提前回了家。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,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了那个哭声。这次的哭声比上次更清晰,就像在我家门口哭一样,凄凄惨惨的,听得人心里揪得慌。我以为是发烧产生了幻觉,捂着耳朵想继续睡,可哭声越来越近,还夹杂着轻轻的脚步声,从楼梯间方向慢慢传来。
我吓得浑身冰凉,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死死盯着门口。房门是反锁的,猫眼也被我用纸巾塞住了,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门外,隔着一扇门看着我。哭声停了,脚步声也没了,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里渗进来,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。
就在这时,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,吓得我差点跳起来。是表姑打来的,她问我在这边住得怎么样,我带着哭腔把事情告诉了她。表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然后说:“你别急,我给你找个师傅问问。”挂了电话后,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,那种阴冷的气息也慢慢消失了,我抱着被子缩在床角,直到天亮都没敢合眼。
第二天表姑带着一位老师傅来我家,老师傅穿着灰色的唐装,手里拿着一个罗盘,围着房间转了一圈,又去楼梯间看了看,脸色凝重地说:“那姑娘怨气重,被困在这里十几年了,夜里会出来找人倾诉。”他从包里拿出几张黄符,贴在我的门楣上和窗户上,又给了我一小包香灰,让我放在枕头底下,说能辟邪。
老师傅还告诉我,当年那个女孩子跳楼后,她的男朋友没多久就搬走了,可没过几个月就离奇失踪了,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,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有人说他是受不了刺激疯了,也有人说他是被女孩子的鬼魂带走了。而且这栋楼在女孩子死后,还发生过几次奇怪的事,有住户深夜听见18楼传来搬东西的声音,还有人在电梯里见过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,可等电梯到了楼层,那个女人就不见了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