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,把白酒放在桌上,把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。“大爷,您救救我。”
陈瞎子叹了口气:“那度假村盖房的时候,开发商为了省钱,没请人做法事,直接把坟平了。那七个女人都是民国时期被土匪害死的,怨气重得很。你那天送的瓷砖正好压在领头的那个女人坟上,她是想找你替命。”他拿起三枚铜钱,随手一抛,落在桌上。“还好你贴了黄纸,暂时保住了性命,但她已经缠上你了,不解决的话,不出七天,你必死无疑。”
我吓得腿都软了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大爷,您无论如何都要帮我,多少钱我都给。”
“我说过,我不收活人钱。”陈瞎子扶起我,“要解这个劫,得去度假村那地方,把她的尸骨挖出来,重新找个地方安葬。但这事儿凶险,我一把老骨头,经不起折腾了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,递给我,“这里面有符纸和罗盘,今晚子时,你去度假村后面的竹林里,找到一棵歪脖子树,树下就是她的坟。挖的时候,一定要用黑布裹住尸骨,不能见光,然后把符纸烧了,和尸骨一起埋在向阳的地方。”
我接过布包,感觉沉甸甸的。“大爷,就我一个人去?”
“人多了反而不好,阴气会更重。”陈瞎子叮嘱道,“记住,挖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,都不能回头,一旦回头,就会被阴气缠上,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当天晚上,我揣着布包,开车来到度假村。度假村晚上不营业,大门紧闭。我绕到后面,翻墙进去。度假村后面果然有一片竹林,月光下,竹子的影子歪歪扭扭,像一个个鬼影。我按照陈瞎子的吩咐,拿着罗盘在竹林里找,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歪脖子树。
树下的泥土明显被翻动过,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锹,开始往下挖。刚挖了没多久,就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声,那声音悲悲切切,听得人心里发酸。我想起陈瞎子的话,咬着牙不回头,继续往下挖。
哭声越来越近,仿佛就在我耳边。我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服,力道越来越大。我浑身发抖,手里的铁锹都快握不住了。就在这时,我挖到了一个木盒子,打开一看,里面果然有一具尸骨,骨头泛着青黑色,上面还缠着几根头发。
我赶紧拿出黑布,把木盒子裹住。就在这时,身后的哭声突然变成了凄厉的尖叫,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袭来,像是有人用冰锥刺我的后背。我不敢回头,抱着黑布裹着的木盒子,跌跌撞撞地跑出竹林,翻墙离开了度假村。
按照陈瞎子的吩咐,我开车来到城郊的一座小山上,找了个向阳的地方,把尸骨埋了下去,然后烧了符纸。做完这一切,天已经快亮了。我回到家,倒头就睡,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,再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。
第二天,我又去了落马坡,想感谢陈瞎子。但到了他的土坯房,却发现房门紧锁,里面空荡荡的。邻居告诉我,陈瞎子已经走了,走的时候没说去哪里。我拿出那瓶二锅头,放在他的门口,心里充满了感激。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,没想到半个月后,我又遇到了怪事。那天我送货路过一个小镇,在路边的面馆吃饭,听见邻桌的人在聊天,说度假村出了事——有个保安晚上巡逻的时候,在竹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,那女尸穿着白色连衣裙,已经死了很多年,但尸体却没有腐烂,反而像刚死不久一样。更奇怪的是,那女尸的手里,还攥着一张黄纸,和陈瞎子给我的那张一模一样。
我心里一惊,赶紧问老板:“这事儿是真的吗?”
老板点点头:“怎么不是真的?警察都来了,说是民国时期的尸体,不知道怎么回事,突然出现在竹林里。有人说,是开发商盖房的时候没好好安葬,现在报应来了。”
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,吃完饭就开车去了落马坡。这次,我在村东头的土坯房旁边,发现了一座新坟,坟前没有墓碑,只放着一个白酒瓶,正是我送给陈瞎子的那瓶二锅头。
就在这时,一个老太太路过,我赶紧上前打听:“大娘,这坟是谁的?”
老太太叹了口气:“是陈瞎子的。他半个月前就死了,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张符纸。说起来也奇怪,他死了三天后,又自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,在屋里坐了一夜,第二天就不见了。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,只好给他立了个空坟。”
我听得目瞪口呆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陈瞎子半个月前就死了,那我遇到的是谁?难道是他死而复生,特意来救我的?
后来,我又听说,那个度假村没过多久就倒闭了,开发商老板突然得了重病,卧床不起。有人说,是那七个女人的怨气没消,找他报仇了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随便去偏僻的地方,也不敢不信这些邪门的事。我把陈瞎子给我的罗盘一直带在身边,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,就拿出来看看。
前几天,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,说甘肃有个算命村,村里的人都会算命,世代相传着一本天书,能预知未来。帖子里还说,村里的人死后,有时候会自己爬出来,帮人消灾解难。我看着帖子里的照片,突然发现,村里的一个老人,和陈瞎子长得一模一样。
我这才明白,陈瞎子可能就是那个算命村的人。他死而复生,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帮我化解劫难。
现在,我每年都会去落马坡,给陈瞎子的坟上烧点纸,送一瓶白酒。我知道,有些事,科学解释不了,但它确实存在。那些民间传言,那些看似荒诞的故事,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。
有时候我会想,如果那天我没遇到陈瞎子,或者没听他的话,现在的我,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。这世上,有些东西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毕竟,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,还太少太少。
直到现在,我床头的墙上,还贴着一张黄纸,那是我后来找懂行的人画的。我知道,这张黄纸或许不能真的辟邪,但它能提醒我,对这个世界保持敬畏之心。而那个死而复生的算命老人,和他说过的那些话,将会成为我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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