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值得吗？”她终于问出了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带着连她自己都困惑的重量，“为了我……毁了百年修行，背弃信仰，值得吗？”
这个问题，不仅仅是在问此刻的他。
或许，也是在问万千世界里，每一次都会爱上她、为她倾尽所有的那个灵魂。
无心（或者说，云景）闻言，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。那笑声带着一丝解脱后的疲惫，更多的却是无悔的坚定。
“澜音，”他唤她，拇指抚过她的唇瓣，“你问我值不值得？”
“那我问你，”他凝视着她的眼睛，目光穿透皮相，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，“若你心中有一轮明月，皎洁冰冷，高悬中天，你穷尽一生仰望，以为那便是归宿。”
“可忽然有一天，你遇见了一团火。”
“它灼热，明亮，甚至……危险。它会烧伤你，会焚尽你过往的一切，会让你万劫不复。”
“但你靠近它时，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与……活着的感觉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中火光跃动，
“你是选择继续仰望那轮永远触碰不到的冰冷月亮，还是……投身火海，哪怕灰飞烟灭？”
他没有直接回答，却用一个比喻，道尽了一切。
苏澜看着他眼中那簇为她燃烧的火焰，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，酸涩，胀痛，还有一种陌生的、令她恐慌的柔软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被他低头，用一个轻柔的、不带情欲的吻，封住了所有话语。
这个吻很短暂，一触即分。
“不用回答。”他抵着她的唇，低声呢喃，“我的答案，早在佛前，就已注定。”
“为你成魔，为你还俗，为你……坠入这万丈红尘，生生世世。”
“不是值不值得，是……甘之如饴。”
窗外的雨，不知何时，渐渐小了。
残烛燃尽最后一丝光亮，噗地一声熄灭。
偏室陷入彻底的黑暗，唯有彼此相拥的体温，和交织的心跳，在这雨夜将尽的寂静里，清晰可闻。
苏澜闭上眼，将脸埋进他渐渐被体温烘干的怀抱。
也罢。
既然火已燎原，那便……
一起燃烧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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