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愿意。”
高盛高 VP 拍案而起:“李朝阳!你别拿道德绑架资本!资本就是逐利,利在哪里,故事就在哪里!你捐了股份,股价必崩,期权成废纸,员工会恨你!”
李朝阳迎着他的目光,忽然笑了,笑得像当年在园区水牢里听见“多加香菜”暗号那一刻。
“高先生,你担心股价,我担心命价。
去年冬天,北京大雪,三天里摔死两个骑手,一个冻死在大兴机场,一个被公交车碾在望京。
他们没期权,也没 30 万意外险。
如果朝骑上市,却继续让同行裸奔,那 60 亿市值就是血染的。
我李朝阳,不想再背一条人命在资产负债表上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指向远处灯火:“你们看见了吗?楼下停车场,还有 300 辆电动车在充电,他们不是我员工,却戴着我做的头盔。
今天我把专利无偿开放给三家小厂,因为产能不够。
董事会可以骂我傻,但今晚开始,全北京 6 万骑手,头盔价降 40 %,每顶仍带 30 万保险。
我没花公司一分钱,只花了 40 % 股份。
你们说,值不值?”
死寂。
投影机风扇忽然“咔”一声,像是也被问住。
律师姗姗来迟,把《捐赠协议》正本摆在桌中央,一式十六份,红色骑缝章像一排小小的外卖订单已送达。
李朝阳拿起钢笔,旋开笔帽,没急着签字,而是转向所有高管:“我给你们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。
现在投票,不同意捐赠的,请举手。
我李朝阳,决不拿兄弟们的未来开玩笑。
只要多数反对,我立刻撕协议,配合上市,站台、敲钟、喊口号,一条龙。”
他停顿两秒,目光扫过一张张脸,像最后一次核对地址:
“但举手之前,想一想,你们到底是被钱绑架,还是被梦绑架。”
一分钟过去,无人举手。
高盛 VP 的拳头攥得发白,指甲陷入掌心,却终究没有抬起来。
老赵摘下眼镜,用西装袖口擦了擦,声音哽咽:“我投了五轮跟投,从 A 轮到 Pre-IPO,挣的钱够我退休。
可我今天要是举手,我孙子问我‘爷爷,你当年把外卖骑手当成什么?’
我说不出口。
朝阳,你签吧,我支持。”
市场总监 Vivian 突然哭了,眼泪砸在 800 万套天猫订单合同上,晕开一片蓝色墨渍:“我弟在美团跑单,我天天骂他废物。
今天我才明白,我才是那个废物。
签吧,我回去改文案,不写‘李朝阳IP’,写‘骑手安全第一’。”
李朝阳点头,弯腰,在十六份协议上签下名字。
每一笔都像跑单时划掉的差评,沉重却利落。
最后一笔收锋,他把笔帽“咔哒”合上,声音清脆得像凌晨四点的第一声鸟鸣。
“我宣布,自此刻起,本人不再持有朝骑科技任何股份,不再享有分红,不再参与资本化运作。
我的身份只剩一个——
工号 HR-07896,北京望京站众包骑手,李朝阳。
董事会可以继续推进上市,也可以暂停,决策权在你们。
但请记住,朝骑的估值,永远不能用骑手的命来折现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天花板,那里装着公司新装的智慧灯控,亮得晃眼:“这盏灯,每天 24 小时亮,是为了加班的同事。
可我希望,从今晚开始,它能熄早一点,让兄弟们回家陪老婆孩子。
如果非要一个理由——
我不想再被钱绑架,也不想再被灯绑架。”
李朝阳拎起头盔,冲所有人拱了拱手,像古代镖师交完最后一趟镖。
他转身往门口走,脚步轻快,仿佛卸下了 60 斤的保温箱。
手搭上门把那一刻,老赵突然喊住他:“朝阳,上市后如果股价大涨,你……真的一点不后悔?”
李朝阳回头,咧嘴一笑,笑得像当年在园区铁丝网边中枪那夜,老 K 把他推过河时一样。
“老赵,我后悔过一件事——
那年缅北,我没能把 30 个人全带回来。
除此之外,老子这辈子,再不后悔。”
门“咔哒”一声合上。
屋里十几号人,愣愣看着桌上那十六份协议,鲜红印章像十六盏新换的电动车尾灯,亮得晃眼,又暖得心酸。
投影仪终于自动休眠,屏幕黑了下去,倒映出每个人自己的脸——
那些脸上,写着被钱绑架过的痕迹,也写着刚刚被松绑的惶惑与轻松。
窗外,雪悄悄停了。
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,落在李朝阳留在桌上的电动车钥匙上,
钥匙扣背面那行小字,被照得闪闪发亮:
——“世界以痛吻我,我仍送它五星好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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