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亚历山大伯爵几乎是从清晨醒来就开始坐立不安。他推掉了所有后续的文化交流活动安排,将自己关在酒店的套房里,反复检查着准备送给赵飞的礼物——一套精心挑选的、十八世纪的瑞士精密怀表,一本保存完好的、关于欧洲古典建筑艺术的羊皮纸古籍,还有一幅小巧但价值不菲的文艺复兴时期素描。他觉得,这些承载着时光与艺术的礼物,应该能匹配那位东方隐士的品味。
他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见面时的措辞和神态,力求既表达出足够的尊重,又不失贵族的风范与诚意。安妮看着平日里沉稳的伯爵爷爷像个小学生准备重要考试一样紧张,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,只能借口欣赏窗外风景,把脸埋在窗帘后面偷偷乐。
终于,在安妮觉得伯爵快要把他那头漂亮的银发薅掉几根的时候,约定的下午三点快到了。三井秀子准时派车来到酒店楼下接他们。
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,逐渐驶入那充满市井烟火气的榕树里老街。看着窗外与五星级酒店截然不同的景象,骑着三轮车叫卖的小贩,蹲在门口下棋的老人,追逐打闹的孩童,伯爵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,但很快又舒展开,告诉自己“高人往往隐于市井”。
车子在小院那扇毫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。秀子早已等在门口,依旧是那副温婉娴静的模样,微微躬身:“伯爵阁下,安妮公主,赵飞君已在院内等候。”
安妮努力控制着表情,装作第一次来的好奇模样,跟在伯爵身后,迈进了那扇她早已熟悉无比的门扉。
一入院门,仿佛跨入了另一个世界。外界的喧嚣瞬间被隔绝,只剩下风吹过老榕树叶的沙沙声,以及若有若无的茶香。院子不大,却布置得清雅宜人,青石板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,角落的青石水缸里几尾红鲤悠然摆尾,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赵飞就站在那棵巨大的老榕树下,面前是一张古朴的石桌,桌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,秀子安静地走到一旁烧水准备沏茶。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棉麻衣衫,气质平和,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邻家青年,唯有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,在看向来客时,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。
“赵飞先生,冒昧来访,打扰您的清静了。”伯爵立刻上前,用他练习了许久的中文说道,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,同时示意随从将那几个精美的礼盒奉上,“区区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先生笑纳。”
赵飞目光扫过那些显然价值不菲的礼物,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,只是微微颔首,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伯爵阁下客气了,请坐。安妮公主,也请坐。” 他的态度既没有受宠若惊,也没有丝毫怠慢。
安妮乖巧地坐在伯爵下首,低眉顺眼,心里却在疯狂呐喊:“开始了开始了!赵飞哥哥这气场!这淡定!不愧是世外高人!”
秀子娴熟地沏好茶,将小小的茶杯放在伯爵和安妮面前,茶汤清澈,香气清幽。
简单的寒暄过后,伯爵终于按捺不住,切入了正题。他放下茶杯,身体微微前倾,语气变得更加诚恳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:“赵飞先生,实不相瞒,我此次前来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
赵飞慢条斯理地品着茶,仿佛早有预料:“阁下请讲。”
“我听闻……先生手中,有一种源自东方古老智慧的……‘丹药’,”伯爵斟酌着用词,眼神热切,“具有固本培元,焕发生机之神奇功效。不瞒先生,我年事已高,深感精力日衰,对生命之奥秘充满敬畏与渴望。不知先生……能否割爱,赐予一二?无论何种代价,我都愿意付出!” 他终于说出了此行的核心目的,目光紧紧盯着赵飞,等待着命运的宣判。
安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,虽然知道剧本,但还是忍不住为这场面感到紧张。
赵飞沉默了片刻,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,目光似乎落在了那口青石水缸上,看着里面悠然自得的红鲤。就在伯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:
“伯爵阁下,生命如同这院中之树,生长有时,枯荣有定。外力强求,犹如揠苗助长,恐非善途。”
伯爵连忙道:“先生所言极是。但我所求,并非逆天改命,只是希望能借先生妙手,驱散些许暮气,让我这把老骨头,能多看看这世界,多为这世间尽一份心力。” 他这话说得颇为漂亮,将自己的渴望包装在了“尽心力”的外衣下。
赵飞闻言,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转瞬即逝。他重新看向伯爵,眼神清澈:“丹药,我确实有。”
伯爵和安妮的眼睛同时亮了!
“但是,”赵飞话锋一转,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,“此物非同寻常,炼制不易,更讲求一个‘缘’字。并非有钱有势,便可轻易得到。”
“我明白!我明白!”伯爵连连点头,“先生需要什么,尽管开口!无论是珍稀藏品,还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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