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月轮转,洪荒的星辰在天幕上划过数万道轨迹,数万年时光如同指间沙般流逝。
这数万年里,人族疆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兴盛。
伏羲创先天八卦后,族人凭八卦预判天灾,再无洪涝旱蝗之虞。
吏治体系稳步运转,各部落更是分工明确,就连疆域也跟着扩展不少。
宛丘都城,也早已不是当年夯土搭建的简陋聚落。
如今城墙以青石垒砌,高达三丈,城内街道纵横交错,两侧商铺林立。
有售卖陶器的,有交换粮食的,有传授技艺的。
孩童在街道上追逐嬉戏,老人坐在屋檐下编织竹器,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与生机。
议事大殿内,伏羲披着长袍,手中摩挲着一块新送来的兽骨刻符。
这些年,他头发已染上些许霜白,眉宇间虽仍有威严,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疲惫。
一名身着官服的官员快步走入,双手捧着另一块刻符,语气带着难掩的兴奋。
“共主!姜水部落传来消息,其首领神农氏成功培育出五谷。”
“如今已在周边十几个部落推广,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三倍!”
“五谷?”伏羲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之色,放下手中的刻符。
他曾听闻姜水部落有位首领,常年深入山林,寻找更多能够让人族果腹的东西。却没想到对方竟真的成功了。
当年他推广渔网,解决了人族食不果腹的燃眉之急。
如今神农培育五谷,却是从根本上让人族摆脱靠天吃饭的困境。
渔网依赖河流,而五谷可种于田,能支撑更多族人定居,这是比渔网更深远的贡献。
“这位神农氏,还有其他事迹吗?”
伏羲追问,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。
数万年过去,他那虽然仍然能执掌人族,但精力已大不如前,早已在暗中物色继承者。
此前他见各族首领或勇猛有余、智谋不足,或擅长治理、却缺乏远见。
因此始终都未能找到合适人选,如今听闻神农的事迹,心中竟生出几分期待。
官员连忙回道:“回共主,神农氏不仅培育五谷,还教族人辨识土壤。”
“黑土肥沃宜种粟,黄土耐旱适合种麦。”
“更发明了耒耜,翻地效率比之前的石斧快了十倍!”
“族人们都尊敬的称他农圣,连周边的小部落都主动归附姜水部落。”
伏羲微微颔首,心中已有决断。
他让官员退下后,从怀中取出一枚淡蓝色的玉佩。
这是瑶姬闭关前特意赠予他的随心通玉佩。
内含空间法则,可打开通往人族任何区域的临时通道,无需借助天庭传送阵,极为隐秘。
随着指尖注入一缕灵气,玉佩瞬间亮起柔和的蓝光,一道半透明的空间通道在殿中展开。
通道另一端隐约可见成片的农田,伏羲没有犹豫,周身灵力微微运转,改变了自身的容貌与气息。
原本俊朗威严的人皇,化作一名皮肤黝黑、双手粗糙的普通农夫。
身着最常见的粗布麻衣,腰间系着麻绳,与寻常劳作的族人别无二致。
一步跨入通道,再踏出时,已置身于姜水部落的农田旁。
此时正值清晨,朝阳的光芒洒在田野上,成片的谷物随风摇曳,泛起金色的波浪。
密密麻麻的族人分散在田间,有的弯腰除草。
有的挥舞耒耜翻地,有的则将饱满的种子装进陶罐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。
伏羲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人群中央的一道身影。
那是一名与他年岁相仿的男子,身着麻布衣服,裤脚挽至膝盖,露出沾满泥土的小腿。
他手中握着一把木质耒耜,正耐心地教一名年轻族人如何发力。
“翻地时要顺着土层的纹理,力道不能太猛,不然会把地底的肥土翻到表层,经日晒后就会板结。”
男子声音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伏羲走近些,看清了他的模样,面容算不上俊朗。
却透着一股憨厚与坚毅,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,脸颊被晒得通红,指缝间还沾着泥土。
显然是常年劳作的缘故。不用问,这定是神农氏。
“首领,您歇会儿吧,这地我们来翻就成!”
一名老族人提着陶罐走过来,递过一碗清水。
“您都忙活一早上了,要是再累坏了身子,我们可怎么办?”
神农接过水碗,仰头喝了一口,抹了把汗笑道。
“没事,趁着天还不热,可以多翻些地,下月初就能种冬麦了。”
他目光扫过田野,突然停在一处,那里的几株谷物叶子发黄。
蔫蔫地垂着,与周围生机勃勃的景象格格不入。
神农快步走过去,蹲下身子,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。
指尖捏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轻嗅,又查看了谷物的根部,眉头微蹙。
“这里的土太湿了,根部都已经泡烂了。你们是不是浇水太勤了?”
旁边负责浇水的族人面露愧色:“首领,我见这几株长得慢,就多浇了些水,没想到……”
“不怪你,是我没说清楚。”神农站起身,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声音依旧温和。
“不同的谷物耐旱程度不一样,粟耐旱,多浇点水没事。”
“但麦怕涝,土壤见干再浇,而且要在田边挖浅沟,多余的水才能够排出去。来,我教你挖沟。”
说着,神农拿起一把石锄,在麦田边缘轻轻划出一道浅沟,动作娴熟,深浅恰到好处。
“沟不能太深,不然会伤根,也不能太浅,否则水排不出去。就按这个深度,沿着田埂挖一圈。”
那族人连忙点头,接过石锄跟着学。
神农没有离开,而是在田间来回的走动,时不时停下指点族人。
看到有人选种时挑了干瘪的种子,他便拿起饱满的种子对比,教对方分辨优劣。
看到老人弯腰除草吃力,他便接过锄头,帮着除完一片才继续往前走。
看到田埂边生长着几株叶片宽大的植物,他便蹲下身仔细观察,对身边的族人说。
“这植物的根茎看起来饱满,或许能吃,但要先晒个几天试试,别贸然生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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