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寿堂内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沈清月跪在地上,哭得梨花带雨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沈清欢挺直脊背站着,面色平静,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永宁侯沈文渊面色铁青,老太太捻着佛珠,眉头紧锁。王氏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神色焦虑。
很快,谢云舟被请了进来。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长衫,依旧温润如玉,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愠怒。他手中确实拿着一枚小巧的羊脂玉佩。
“晚辈谢云舟,见过老夫人,侯爷,夫人。”谢云舟礼仪周全,但语气比平日冷淡了几分。
“谢公子不必多礼。”老太太开口,“今日请你来,是想问问,你手中这枚玉佩……”
谢云舟不等老太太说完,便主动举起玉佩,语气坦然:“老夫人可是要问这枚玉佩?此物,并非晚生所得,而是今日贵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,匆匆塞到晚生手中,言道是七小姐所赠,望晚生‘笑纳’。晚生觉得此事蹊跷,正欲寻机会归还贵府,恰逢府上相请。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!
沈清月的哭声戛然而止,脸色瞬间煞白!
沈清欢心里冷笑一声,果然!她就知道谢云舟不可能这么蠢!
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沈清月尖声叫道,彻底慌了神,“分明就是你爱慕于我,私下向七妹妹讨要的!如今怎敢抵赖!”
谢云舟眉头微蹙,看向沈清月的目光带上了明显的厌恶:“沈大小姐,请慎言。谢某与七小姐只有生意往来,清清白白。今日之事,分明是你的丫鬟强行塞物,言语暧昧,谢某正觉被冒犯,岂会如你所说?”
他转向老太太和永宁侯,言辞恳切却带着锋芒:“老夫人,侯爷,此事关乎七小姐与晚生的清誉,更关乎永宁侯府的声誉,还请明察。晚生可唤来车夫小厮作证,今日那丫鬟是如何当街拦车塞物。亦可请那丫鬟出来,当面对质!”
形势瞬间逆转!
人证物证?现在人证(谢云舟及其仆从)反而成了戳破谎言的利剑!物证(玉佩)成了指向沈清月自导自演的铁证!
沈清月彻底傻眼了,她没想到谢云舟不仅不顺着她预设的剧情走,反而如此干脆利落地反戈一击!她原本想利用谢云舟的“君子风度”让他吃个哑巴亏,顺便毁了沈清欢,却没算到对方根本不吃这套!
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沈清月语无伦次,冷汗直流,“是七妹妹!一定是她买通了丫鬟陷害我!”
沈清欢简直要为她这蹩脚的演技鼓掌了。她上前一步,目光清澈地看着老太太和父亲:“祖母,父亲,事已至此,是非曲直已然明了。大姐姐的玉佩为何会在她自己的丫鬟手中?又为何要跑去拦谢公子的车?这分明是有人想一石二鸟,既污了女儿的清白,又想坏了谢公子的名声,甚至累及整个侯府门风!请祖母、父亲为女儿做主,还女儿与谢公子一个清白!”
她句句在理,字字诛心,把事件上升到了侯府门风的高度。
永宁侯脸色黑如锅底,他再糊涂也看明白这是自家嫡女搞出来的丑事!还差点把谢家也给得罪了!他猛地一拍桌子,指着沈清月怒喝道:“孽障!还不从实招来!”
沈清月吓得浑身一抖,瘫软在地,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下人急促慌张的通报声:“老、老夫人!侯爷!靖、靖王殿下驾到!”
什么?!靖王怎么来了?!
满屋子的人,除了沈清欢和谢云舟,全都吓得魂飞魄散,慌忙起身迎接。连瘫在地上的沈清月都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。
只见陆景渊一身玄色常服,面色冷峻,迈步而入。他目光随意一扫,便将在场众人的惊慌、狼狈尽收眼底,最后落在神色平静的沈清欢和略显无奈的谢云舟身上。
“本王路过,听闻谢家公子在此,顺道来看看。”陆景渊语气平淡,仿佛真的只是偶然串门,“看来,侯府今日颇为热闹?”
永宁侯冷汗都下来了,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家丑。
老太太毕竟经历得多,强自镇定道:“劳王爷挂心,不过是家中小女有些误会,让王爷见笑了。”
“误会?”陆景渊眉梢微挑,目光落在那枚还捏在谢云舟手中的玉佩上,“本王方才在门外,似乎听到些……关于玉佩、私赠、清誉之类的词句。”
他语气不重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让永宁侯和老太太头皮发麻。这事要是传到靖王耳朵里,再往外一传,永宁侯府的脸就真的丢尽了!
沈清欢心里却是一动。路过?顺道?骗鬼呢!这位爷肯定是听到了风声,特意来……呃,是来看热闹?还是来……给她撑场子的?虽然方式很冰山。
她立刻抓住机会,上前一步,行礼道:“回王爷,确是一场误会。如今已然澄清,是家姐不慎遗失玉佩,被下人拾得,却又处置不当,险些造成更大误会。谢公子品行高洁,及时澄清,还了臣女清白。” 她轻描淡写,把锅甩给“下人”,勉强给侯府留了最后一块遮羞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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