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部李主事暴毙的消息,像一块巨石砸进了看似平静的苏州官场,激起千层浪。一时间,流言四起,有说是畏罪自杀的,有说是遭了报应的,更有甚者,暗戳戳地把目光投向了靖王陆景渊——毕竟,李主事刚给他使过绊子,人就没了,这也太巧了!
整个驿馆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紧张。地方官员们来来往往,面色凝重,看陆景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和恐惧。
沈清欢心里也直打鼓。她虽然讨厌那个李主事,但也没想过要他死啊!而且,这事情发生在王爷南下巡查的节骨眼上,太敏感了!她偷偷观察陆景渊,却发现这位爷跟没事人一样,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公务,接见官员,仿佛死的只是个不相干的蚂蚁。
这份镇定,让沈清欢在害怕之余,又莫名地安下心来。嗯,老板这么稳,说明问题不大……吧?
果然,没过两天,苏州知府亲自来报,说是经过仵作详查,李主事是死于“急症突发,心悸而亡”,排除了他杀可能。结论一出,明面上的风波算是暂时压了下去。但私下里,各种猜测并未停息。
沈清欢才不管那些暗流涌动,她只关心她的琉璃料!李主事一死,之前被他打招呼垄断原料的僵局瞬间打破。玲珑阁的胡东家第一时间屁颠屁颠地跑来表忠心,表示之前都是被李主事胁迫,现在一定全力保障靖王殿下的差事,要多少精品料都给,价格还按最优惠的算!
沈清欢心里呵呵,面上却笑眯眯地接下了这份“善意”,开出了一长串急需的物料清单,把胡东家支使得团团转。危机解除,项目重回正轨,她心情大好,觉得冰山老板虽然手段吓人了点,但办事效率是真的高!
原料问题初步解决,沈清欢又把精力放回了技术本身。她惦记着那个“玻璃”,拉着侍卫又跑了几家经营海外奇货的商行,还真让她又找到一些品质好不少的玻璃器皿,虽然价格依然肉疼,但她还是咬牙买下,准备带回京城做实验。
这期间,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。苏州知府为招待靖王,设了一场便宴,本地一些有名望的士绅和才子作陪。沈清欢作为“技术顾问”,也被叫去凑数。宴席上,几个自诩风流的才子听说她就是那个“弄出光影戏的永宁侯府小姐”,言语间便带了些许轻佻和考较之意,说什么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,问她可懂诗词歌赋。
若是寻常闺秀,怕是要羞愤难当。沈清欢却眼睛一亮,来了精神!可算轮到她的领域了!比诗词她不行,但比“科学小实验”和“脑筋急转弯”她可是王者啊!
她当场拿起一个酒杯和一根筷子,借着烛光,给大家演示了一个简易的“小孔成像”原理,把对面才子脸上的痘痘都照得清清楚楚,惊掉了一地下巴。又随口出了几个类似“鸡兔同笼”的古代数学趣题,把几个才子绕得晕头转向。她还不忘谦虚地表示:“臣女愚钝,只懂些奇技淫巧,不及各位公子才高八斗,见笑见笑。” 噎得那几个才子面红耳赤,再不敢小觑她。
陆景渊坐在主位,面无表情地喝着茶,全程未发一言,但沈清欢瞥见他端着茶杯的手指,似乎微微弯曲了一下,像是在……忍笑?
经过这番“才艺展示”,沈清欢在苏州上层圈子算是彻底出名了,不过这名气有点复杂,是“奇女子”、“巧匠”和“不好惹”的混合体。她也乐得清静,正好专心搞事业。
就在她以为江南之行即将圆满结束,可以打包回京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,打破了这份平静。
来访的是谢云舟的堂弟,谢云逸。此人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,不学无术,却仗着谢家的财势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势力。他听闻堂兄与沈清欢合作赚得盆满钵满,此次靖王南下,沈清欢又颇受重用,便动了心思,想绕过谢云舟,直接搭上沈清欢和靖王这条线。
谢云逸备了厚礼,找到驿馆,言辞恳切(自认为)地表示,愿意倾谢家江南之力,为光影阁项目提供“更全面、更优惠”的支持,暗示可以撇开谢云舟,与他“单独合作”。
沈清欢看着眼前这个油头粉面、眼神闪烁的家伙,心里警铃大作。挖墙脚挖到她头上了?还是挖她盟友谢云舟的墙角?这能忍?
她面上不动声色,打着官腔:“谢公子好意心领了。只是与贵府合作事宜,一向由云舟公子全权负责,合作愉快,并无更改之意。王爷那边,也只认云舟公子。此事,请恕清欢无法做主。”
谢云逸碰了个软钉子,脸色有些难看,但又不敢在驿馆放肆,只得悻悻而去。
沈清欢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,只当是个小插曲,转头就写信给谢云舟通风报信去了。
然而,她低估了谢云逸的贪婪和无耻。几天后,就在漕运巡查基本结束,队伍准备启程回京的前夕,出事了!
为光影阁定制的一批核心琉璃构件,在从玲珑阁运往码头装船的途中,运货的马车竟然意外翻倒,虽然构件有软垫包裹,损毁不严重,但好几片关键的大尺寸琉璃板出现了裂纹,无法使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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