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看完奏疏,召崔呈秀入宫。
只淡淡一句:“你母丧未除,却身居要职,于礼不合,回籍守制吧。”
崔呈秀不敢争辩,只能灰溜溜地离京。
他这一走,阉党便少了一个重要的臂膀,朝臣们见崇祯动了真格,弹劾魏忠贤的奏疏也越来越多。
十月二十五日,吏部主事钱元悫上疏。
将魏忠贤比作王莽、梁冀、赵高之流,历数其“称功颂德遍天下”“列爵五等予乳臭”“诛锄善类残元气”等罪状,恳请崇祯“勒归私第,诛其党羽”。
崇祯将奏疏留中不发,却暗中派王承恩去魏忠贤府中打探。
他想看看,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,到底慌了没有。
次日,嘉兴县贡生钱嘉征再上一疏。
列出魏忠贤“十大罪”:
一曰并帝,将魏忠贤与先帝并列;
二曰蔑后,罗织罪名迫害中宫;
三曰弄兵,私练内操图谋不轨;
四曰无君,把持军国大事;
五曰克剥,侵占藩王封地;
六曰无圣,欲与孔子并列受祀;
七曰滥爵,冒领上公之封;
八曰滥冒武功,窃取边功;
九曰建生祠,耗费民财;
十曰通关节,为子侄谋官。
这“十大罪”字字诛心,魏忠贤得知后,竟亲自跑到皇宫,跪在崇祯面前痛哭流涕,欲求宽恕。
崇祯却只是命内侍将奏疏读给他听,每读一条,魏忠贤的身子便抖一下。
到最后,他瘫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
“厂公劳苦功高,朕岂会轻信谗言?”
崇祯扶起他,语气温和。
“只是这些奏疏,你也该看看,以后行事,需多加谨慎。”
魏忠贤直到此时仍然不信崇祯会除掉他。
因为他代表的阉党才是帝党,除掉他让东林一家独大,则代表着皇权失去了对相权的控制。
但显然他高估崇祯这个中二青年的政治智慧!
他刚离开,崇祯便下旨,准吴淳夫、李夔龙、阮大铖等魏忠贤党羽“回籍养病”。
这些人都是魏忠贤安插在各部的亲信,他们一走,朝廷的权力便渐渐掌握到东林手中。
十一月,崇祯感觉时机成熟,终于对魏忠贤动手了。
先是魏忠贤上疏辞掉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职,崇祯准了,改命他去白虎殿为熹宗守灵;
接着,魏忠贤又辞掉公、侯、伯三爵,崇祯依旧准了,还命吏、户、工三部查收他的诰券和田宅。
此时,吴宏业、刘鼎卿等大臣再次上疏,揭发魏忠贤“逼死贵人、监毙忠良、假传圣旨”等罪证。
甚至诬陷他在熹宗病重时,私藏兵器,结交边将,图谋不轨。
崇祯震怒,下旨:“魏忠贤着内官刘应选、郑康升押发凤阳看守皇陵,籍没其家。”
魏忠贤离京时,知其必不能归。
将自己多年搜刮的四十车珍宝、上千匹骏马,全部携带一同离京。
另外还有八百这些年他得势时,从家乡投靠他的同乡随行。
通政使杨绍震见状大喜,立刻上疏诬告:“魏忠贤拥兵自重,恐有反心,请陛下速诛之,以绝后患!”
崇祯当即传旨兵部:“魏忠贤擅窃国柄,草菅人命,本当凌迟处死,姑从轻发往凤阳。今其携亡命之徒随行,势若叛逆,着锦衣卫差官扭解,沿途抚按派兵护送,所有从犯,一律擒拿!”
锦衣卫千户吴国安领旨后,星夜追赶,在阜城县新店追上了魏忠贤的队伍。
魏忠贤从心腹李永贞口中得知崇祯的旨意,知道自己难逃一死。
便在夜里宿于尤克简家时,与李朝钦一同自缢。
次日清晨,刘应选发现魏忠贤的尸体,怕被追责。
竟卷走了他随身携带的金宝,谎称“魏忠贤逃脱,我去追赶”,一路南逃。
郑康升则吓得魂不附体,忙报知阜城县令,将魏忠贤的财物入库,随从关押。
消息传到京城,崇祯站在文华殿上,望着窗外的雪景。
缓缓道:“天下脂膏,被此奴刻剥殆尽,今虽死,亦难赎其罪。”
他命人将魏忠贤的尸体磔于河间,曝尸三日。
魏忠贤一死,崇祯便开始清算阉党余孽。
十二月,崇祯去赃罚库查看魏忠贤的家产,见金银珠宝堆积如山。
不禁叹道:“这都是天下百姓的血汗啊!”
忽然,他瞥见一块金字贺屏,上面的字迹竟出自次相张瑞图之手,内容全是吹捧魏忠贤的谀词。
崇祯大怒,当即下旨,将张瑞图削职回籍。
与此同时,崔呈秀在苏州家中得知朝廷要将他押赴京城会审。
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,便与宠妾萧灵犀痛饮一场,随后自缢。
萧灵犀见他死去,也拔剑自刎。
崇祯得知后,仍命人将崔呈秀的尸体斩首示众,籍没其家产,其弟浙江总兵崔凝秀、子崔铎也被处死。
大理寺卿姚士慎上疏弹劾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、镇抚司使许显纯,称二人“为魏忠贤爪牙,草菅人命,所杀忠臣不下百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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