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许久,周正仁深吸一口气,松开警械包拉链,缓缓起身,稍作休整后,便驱车前往法医中心后巷。
引擎熄了,手还搭在方向盘上。他没下车,盯着对面墙上的排水管,锈迹从顶端一路裂到底。令狐已经推门进去十分钟了,保温袋留在副驾,封口朝下压着座椅。
令狐又用便携光谱仪检测试管样本,结果显示浓度未变,与医院冷库样本数据吻合。
他打开加密盘,调出吴茵给的H-05尸检备份照片。图像模糊,但能看清死者左臂内侧有一道浅色印记,弯折两段,尾部收窄。他放大,边缘不规则,像是皮肤愈合后的痕迹。再调出张建国尸体纹身的高清图,两者轮廓几乎重合,只是深浅不同。
令狐调取H-05原始卷宗,重点查看尸检记录,注意到其中‘体表未见异常陈旧性伤痕’的描述,随后将卷宗内容存进加密盘。 然后拨通周正仁电话:“张建国和H-05死者,都有蛇形标记,位置一致,不是装饰性纹身。”
周正仁在车里听完,没说话,把手机塞进内袋。他打开副驾上的文件夹,里面是六张打印的地图,分别标着N-7、E-3、W-1、JX-917基站漂移点、宏远工程队填埋区、净安环保设备回收点。他用红笔把六个点连起来,发现它们都位于城市地下水管网交汇带,地下有废弃防空洞系统,八十年代建的,后来被市政工程多次覆盖。
他翻出三年内的工程报批记录,恒安置业名下有七个项目以“防水加固”为由申请夜间施工,时间集中在凌晨三点到三点三十。其中四个项目现场,正是N-7泵房、E-3仓库、W-1气象站和JX-917信号漂移区。
周正仁把记录拍下来,发到令狐的医院邮箱。令狐收到后,调出E-3仓库热成像视频,重新分析03:18前后两分钟的数据。通风系统风速提升0.3米/秒,监控存储芯片写入速度骤增,冷库权限卡刷入时间也卡在03:18。03:18这个时间点再次出现,成为关键线索。 他把时间列标红,写上备注:“所有节点同步触发,非本地电源波动。”
两人将所有证据梳理清楚后,时间已经过去许久。令狐看了看表,不知觉间已接近凌晨。而就在此时,周正仁的手机突然响了,是医院冷库的监控系统报警……
下午两点,周正仁推门走进法医中心会议室,令狐正站在投影仪前调整画面,听到开门声,他转过头,两人对视一眼,微微点头。投影仪上显示着药剂成分、纹身比对图、工程批文和时间触发记录。
周正仁把地图铺在桌上,用激光笔点出六个工程点:“这些地方,表面是维修管道、加固墙体,实际是实验节点。防水涂料不是为了防漏,是为了缓释药物。”
令狐点头:“氟代苯丙胺衍生物在封闭空间持续释放,能造成群体性记忆模糊和行为迟滞。这不是治疗,是清除。”
“蛇形标记是注射后的反应追踪。”周正仁说,“张建国、李茂才、吴明远均参与过九十年代末到两千年初的同一批次作业,他们并非失踪,而是被选中。”
令狐调出H-05尸检报告中的脑组织切片图:“报告写‘老年性萎缩’,但结合药剂数据,这是长期神经抑制剂作用的结果。当年尸检人故意漏掉了纹身,也压下了异常指标。”
“谁批的报告?”周正仁问。
“1998年溃坝事故后,水质监测单位是净安环保的前身。”令狐打开另一份文件,“项目审批签字人,是时任市公安局副局长秦守业。”
周正仁盯着那行签名,没说话。他翻出赵德海的审讯笔录,对方承认参与填埋,但否认知道纹身含义,只说“上面让做的,做完拿钱”。他又调出李茂才的打卡记录,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是03:19,而E-3仓库的药剂转运记录显示,H-14批次在03:18完成封装。
“时间对上了。”令狐说,“每次实验启动,都在03:18。工程队作业、药剂释放、记忆清除,全在这个时间点触发。这不是巧合,是程序。”
周正仁把笔扔在桌上:“所以这些工程,根本不是修管道,是维持一个系统。他们用市政项目做掩护,把活人当成实验体,清除记忆,掩盖三十年前的溃坝真相。”
令狐打开吴茵给的另一份资料,是H-05案卷中被撕掉的三页复印件,字迹模糊,但能辨认出一段记录:“第05批次记忆清除完成,受试者出现短期失忆、定向障碍,建议加强剂量控制。”
“H计划。”周正仁低声说,“从1998年开始,一直没停。”
令狐把所有证据整合成一份报告,不走系统,用U盘拷贝。周正仁接过,放进内袋。两人站在会议室门口,谁都没动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令狐问。
“上报?”周正仁冷笑,“上次送检的样本都被换了,报告递上去,只会被压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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