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林小雅、X-7 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犯罪流程调查有了新的线索指向,令狐长生决定先对现有证物进行进一步分析。 令狐长生盯着显微镜里纤维残片上‘-13 实验组’字样的成像,将其上传至系统,技侦科随即展开了成分溯源比对。 他没再看屏幕,转身从证物柜取出赵德海的工鞋——那只断了鞋带的右脚工鞋,鞋底压着一层干结的泥块,像是从铁路桥下的淤土里挖出来后就没清洗过。
周正仁站在走廊尽头接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令狐长生听见“信访热线”“通话记录”几个词,然后是短暂的沉默。令狐长生心里一动,结合之前对赵德海案件的了解,意识到这通电话或许与案件有关。 周正仁挂了电话,走过来,把一张打印纸递给他。纸上是通话日志截图,时间戳显示赵德海在举报信寄出前夜凌晨一点零八分,拨通过市局信访办匿名举报专线,通话时长四十七秒。
“他不是只寄了信。”周正仁说,“他还打了电话。”
令狐长生把纸夹进证物袋,顺手塞进夹克内袋。两人没再说话,直接下楼上了车。看守所审讯室的监控画面显示,赵德海是早上七点四十二分自己走进来的,穿的还是那身沾满灰的工装,手里拎着一个旧帆布包。值班民警登记时问他为什么要来,他说:“我有事要说。”
他们到的时候,赵德海已经被带进预审室。门开着,他坐在桌边,双手放在膝盖上,头低着,像在等什么人。听见脚步声,他抬头看了眼,目光在周正仁脸上停了一瞬,又转向令狐长生,没说话,嘴角动了动,像是想笑,但没笑出来。
周正仁坐到对面,翻开笔录本。令狐长生没坐,靠墙站着,视线落在赵德海右手——那只手一直无意识地搓着左腕,那里有一圈浅色的印痕,像是长期戴着什么金属物件留下的。
“你说你来投案?”周正仁开口。
“对。”赵德海声音哑,但清楚,“我参与了N-7泵房检修井的违规填埋作业。”
“填了什么?”
“建筑废料。混凝土碎块、废弃管道、防水布……还有一些设备包装箱。”
“有人体组织?”
赵德海摇头,动作很慢。“我不知道。挖出来的时候我没在场。我管的是东区管线,N-7归李茂才负责。”
“李茂才死了。”周正仁盯着他,“上个月在工地摔进基坑,颅骨骨折。”
赵德海低头,手指搓得更快了。“我知道。他不该去那个井。”
“你为什么现在来说?”
“良心过不去。”他说完这句,抬眼看了看周正仁,又迅速垂下,“干这行久了,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。但这回……我听说井里挖出人东西,我睡不着。”
周正仁没接话,突然翻到笔录本另一页。“你施工队有三个工人上个月离职,补偿金分别是八万、七万五、六万八。合同里没这条款。”
赵德海顿了一下。“他们家里有事,队里给点补助。”
“补助比年终奖还高?”
“安抚情绪。”他说得干脆,但喉结动了动。
令狐长生这时开口:“你对N-7检修井的结构很熟。”
赵德海抬头,有点意外。“我是工程负责人,图纸都看过。”
“不只是看过。”令狐长生往前一步,“井壁内侧的铆钉排列是非标设计,普通施工队不会注意。但你在举报信里画的井位图,连铆钉位置都标了。”
赵德海没说话。
“你去过现场。”令狐长生说,“不止一次。你亲手埋过东西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声音还是稳的,但左手腕搓得发红。
周正仁合上笔录本。“你寄信,打电话,现在来自首。你说你不知道井里有人体组织,可你偏偏指了那个井。你是猜的?还是你根本知道下面有什么?”
赵德海沉默了几秒,忽然说:“我只负责填埋,不负责清点。”
“清点什么?”
“进去的东西。”他声音低下去,“有时候是箱子,有时候是袋子。密封的,不让打开。我只管埋。”
审讯室里静了几秒。
“谁让你埋的?”周正仁问。
“上面。”赵德海说,“每次都是电话通知,钱打到私人账户。我问过一次,被警告了。”
“警告你什么?”
“说我知道得太多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后来我就只干活,不问。”
周正仁和令狐长生对视一眼。令狐长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——是那只断带的工鞋,鞋底泥块被刮开后露出的几根纤维,经成分分析,与N-7井内黑色塑料袋材质一致。
“你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铁路桥。”令狐长生把照片推过去,“你去那儿干什么?”
赵德海看着照片,眼神有点飘。“我去……烧点东西。”
“烧什么?”
“记录。施工日志的备份。”
“为什么烧?”
“有人让我烧。”他说得慢,“说留着会出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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