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长生的手指还停在保险柜的密码盘上,金属门半开,绿灯未亮。抽屉里那块固态硬盘刚放进去一半,电话响了。
他没动,盯着柜内暗格的边沿。铃声持续,第七声时他才转身,绕过办公桌,拿起座机。
“喂。”
听筒里没有呼吸声,也没有电流杂音。三秒后,一个压低的男声说:“恒安地下停车场B3,东区第七柱。”
话音落,线路断开。
令狐长生把听筒贴在耳边又听了五秒,确认对方已挂断。他放下电话,调出内线通话记录。来电显示为市北区地铁三号线废弃口外的公用电话亭,编号T-07。系统备注:该设备已于三个月前注销,线路物理切断。
他打开监控调取界面,输入T-07及前后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范围。系统提示无绑定摄像头,仅能调取周边五百米内的公共探头。他扩大到七十二小时,筛选夜间人影活动。
屏幕上跳出一个画面:四月二十日凌晨三点十五分,一名穿深色雨衣的人站在电话亭外,左手扶着金属外壳,右手拨号。动作缓慢,肩膀微耸,像是在遮挡面部。雨衣下摆滴水,在地面形成小片湿痕。
令狐长生暂停画面,放大步态细节。那人左腿迈出时轻微拖地,落地后右腿承重时间偏长。他调出陈默十年前的一段出诊记录视频,对比行走节奏。两者相似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二,但不足以定论。
他关掉屏幕,拨通周正仁的号码。
“你还在队里?”
“刚准备走。”周正仁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材料都归档了。退文我撕了,但流程卡死,没人敢签字。”
“有个电话。”令狐长生说,“公用电话亭打来的,只说了地点。”
周正仁没问是谁打的,也没问内容真假。他直接问:“什么时候?”
“十分钟前。”
“说了什么?”
“恒安地下停车场B3,东区第七柱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四秒。
“T-07的电话亭?”周正仁问。
“是。”
“那个早就停用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信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令狐长生看着桌上未合上的抽屉,“但雨衣人出现在三点十五分,和泵车作业时间重合。他拨号用了七秒,挂断后停留了十一秒才离开。不像随机行为。”
周正仁低声说:“如果是陷阱,他们不会用这么老的设备。如果是假消息,没必要挑这个点。”
“也可能是在引我们离开主线。”
“可我们已经没主线了。”周正仁声音低下来,“报告被退,审批冻结,连查个搅拌站都要走三个月流程。现在有人给我们一个新坐标,不管真假,都得去看。”
令狐长生没反驳。他关掉电脑,锁上保险柜,拎起放在椅背上的深灰夹克。
“不能走正式申请。”他说,“一旦登记进出记录,对方立刻就知道我们动了。”
“我知道地方。”周正仁说,“安监有个协作通道,法医中心可以联合做新盘安全巡查。你挂个名,我找人通融。”
“不登记,不备案。”
“明白。只带手电和探测仪,不开执法记录。”
“好。”
两小时后,警车停在恒安新盘外围。周正仁换了便装,令狐长生穿着日常夹克,围巾系得严实。他们从东侧员工通道进入,出示了临时巡查单。值班保安看了眼签字栏,盖章放行。
电梯下行至B3层,灯光昏黄,每隔一段就有一盏闪烁。空气里有潮湿的水泥味,混着地下车库特有的机油残气。
“东区。”周正仁低声说。
他们沿车道缓步前行,脚步声被地面吸音层吞没。第七柱在角落,靠近通风管道出口,柱体粗大,表面刷着防火涂层,底部有一圈金属通风网格。
令狐长生用手电照向基座。混凝土接缝处颜色略浅,边缘不齐,像是后期修补过。他蹲下,指尖蹭了下缝隙,带回一点灰粉。
“不是原浇。”他说。
周正仁从包里取出手持雷达探测仪,开机校准后贴在柱体侧面。屏幕几秒后跳出波形图,回波在深度0.8米处出现空腔信号,长约一米二,高约六十厘米,背靠主墙体,未与其他管道连通。
“设计图上没有这个空间。”令狐长生盯着屏幕。
“也不是设备箱。”周正仁压低声音,“太深,而且位置偏。”
令狐长生绕到背面,用手电扫过通风网格。螺丝有拧动痕迹,其中一颗头部有划痕,像是被非标准工具拧过。他伸手轻推,网格松动半厘米。
“最近动过。”他说。
周正仁把探测仪收进包里,环顾四周。车道尽头的摄像头被塑料布罩住,标签写着“检修中”。另一侧的应急灯忽明忽暗。
“没人巡检?”他问。
“按理每两小时一趟。”令狐长生说,“现在是零点十七分,上一轮应该刚过。”
“故意放空。”
“也可能是给我们留的时间窗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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