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的手机还亮着,那条无号码短信停留在屏幕上,“游戏才刚开始”六个字压在未读标记上方。他没锁屏,直接塞进夹克内袋,动作没停,转身走向通道出口。周正仁已经拔了枪,对讲机里传来特警组的确认声,B7区入口已封锁。
“你留在这儿等技术科接信号,我去增援。”周正仁说。
令狐摇头。“H-13舱体有生物接触痕迹,汗液蛋白和佛珠纤维都指向活人干预。这不是系统自动运行。”他顿了顿,“有人在下面操作,而且刚走不久。”
周正仁盯着监控画面里那行倒计时——02:58:17——最终点了头。两人沿原路返回,令狐在经过H-07舱时停下,用镊子从排水管接口再取了一次样本。试剂反应仍是碱性,但这一次,他多做了个比对:把棉签轻轻蹭过自己手套外层,再滴入试剂管。反应强度减弱。他把结果收进证物袋,一句话没说。
车队回撤途中,周正仁接到技侦组通报:恒安总部地下二层的温控设备,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有三次异常升温记录,每次持续四小时,间隔精确为二十小时。设备型号未登记,供电线路独立于主网。
“不是消防隐患,是藏东西。”周正仁拨通便衣组,“以市住建局名义,现在进恒安大楼,查地下设施安全备案。”
令狐坐在副驾,打开便携质谱仪,导入H-07颅骨提取的ZH-3代谢图谱。数据刚同步完毕,手机震动,技术科回传了佛珠碎屑的成分分析:黄褐色纤维为檀木,经年氧化,与吴茵佛珠材质一致,但表面附着微量氯化钠和乳酸——汗液成分。他翻出之前在湿地实验室采集的排水管样本数据,两组蛋白标记完全匹配。
“不是巧合。”他说。
恒安总部大楼前,两名安保拦住巡查组。令狐穿着住建局技术员的反光背心,手里拎着检测箱,跟在周正仁身后半步。对方要求出示正式文书,周正仁递上临时巡查令,语气平静:“群众举报地下设备噪音扰民,我们查完就走。要是真没问题,你们也省心。”
电梯下行至B2,通道尽头是一扇合金门,需指纹加密码双重验证。周正仁让开位置,令狐上前,从检测箱取出一个微型信号干扰器,接在读卡器侧面。三秒后,绿灯亮起。门开了。
内部空间约六十平米,中央摆放两台立式温控机,外壳印着模糊的北光药业标识。空气里有淡淡的冷却剂气味,地面干净得反常,像是刚拖过。一名安保人员站在角落,称这里是“备用应急系统”,拒绝进一步检查。
令狐没理会,径直走向通风口。滤网边缘有一圈浅褐色渍痕,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。他取下滤网,用pH试纸一擦,试纸边缘泛出淡蓝。弱碱性,和H-07胃部残留物溶剂环境一致。
“借个工具。”他对周正仁说。
周正仁递上多功能刀。令狐撬下一段滤网金属边框,刮下内层粉末,送入质谱仪。等待期间,他蹲下检查设备底座,发现螺丝有新拧动的划痕,且四角垫片厚度不一,像是被人拆过又重新组装。
数据出来了。
屏幕上跳出匹配结果:三甲氧基苯乙胺衍生物,结构峰值与H-07脑组织中提取的代谢副产物误差小于0.8%。令狐把结果截屏,发给技术科备份,然后从箱子里取出采样袋,将整块滤网封存。
“这机器不光运行过同类药剂,”他说,“它还在循环提纯。”
周正仁看向安保人员。“你们经理在哪儿?现在叫他来。”
那人没动。令狐已经打开设备侧盖,里面管道排列复杂,但冷却液循环管路上有一段透明接口,内壁附着淡蓝色结晶。他用紫外线笔一照,结晶发出微弱荧光——是ZH-3的特征性反应。
“查封。”周正仁掏出执法记录仪,“这台设备涉嫌参与非法药物实验,立即断电,所有人原地等候。”
他们离开B2时,令狐的手机又震了一下。技术科发来消息:吴茵病房的监控显示,她醒来后右手无意识在床单上划了三道横线,随后用指尖点了三下,动作持续七秒,与H-13舱玻璃上的划痕顺序一致。令狐没回,把手机塞回口袋,上了车。
周正仁直接去了秦守业位于恒安基金会的办公室。门没锁,但办公桌抽屉全部清空,电脑主机不在。他检查了右下角那个旧抽屉,滑轨上有新鲜擦痕,像是被人强行拉开过。他用撬棍轻轻顶开底板,夹层露出来,里面是一本皮面日记。
翻开,纸页发脆。令狐站在旁边,没碰,只用强光手电照着字迹。日期跳到2015年7月23日,墨迹深,笔压重:
“H-07已处理,记忆清除完成。新批次H-13准备就绪,材料来源稳定。”
令狐盯着“材料来源稳定”五个字。他想起吴茵体检报告里的肝酶异常,想起她佛珠内侧的编号,想起她母亲2008年8月13日死亡的档案记录。时间线在收窄,不是随机,是周期性执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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