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开到一半时卡住了,金属缝隙里透出一股潮湿的铁锈味。令狐伸手抵住门边,用力往两边推开。周正仁从他身侧挤过,枪已出套,手指搭在扳机护圈外。B1层走廊的应急灯闪了两下,稳定下来,光线偏冷,照出地面一道拖痕,从吴茵病房方向延伸至货运通道防火门。
令狐蹲下,指尖蹭了蹭地砖上的残留物,捻了捻。“不是水。”他说,“是硅基润滑剂,常用于精密注射泵导轨。”
周正仁抬头看监控探头,外壳歪斜,线路裸露。“被人动过。”
他们走向病房。门没关严,推开时发出轻微的滞涩声。床铺平整,心电监护仪还连着电源,屏幕上的脑波曲线不断跳动,θ波与δ波交替出现,间隔精确到1.8秒,像被设定好的程序。令狐检查设备日志,最后一次数据上传是在18:46,之后信号中断。
他转向床头柜。笔筒空了,纸笔不见,但抽屉拉开时,内侧有铅笔划过的细痕。他用放大镜看,是重复的数字组合:7-3-0-9。这串数字曾在吴茵癫痫后的涂鸦中出现过三次,第一次写在病历背面,后两次被护士擦掉。
“这不是记忆。”令狐低声说,“是响应。”
周正仁已经拨通指挥中心,要求封锁医院西侧出口,所有进出人员必须接受身份核验。他刚挂电话,IT部门回信:B1层监控系统在18:42被远程注销,权限来自恒安基金会内网IP,操作账号为“QSY_01”,与秦守业办公室空调控制器的登录凭证一致。
“他还能发指令。”周正仁说。
令狐没答。他掀开床垫,发现吴茵右手曾长时间压在手腕内侧,皮肤有轻微红印,形状与佛珠刻痕吻合。他又检查窗台,排水管外壁有新鲜刮痕,最下方一颗扣件松动。他伸手摸了摸,指尖沾到一点纤维,灰白色,与陈默白大褂的材质样本相符。
“他来过,没带走她。”令狐说,“但程序启动了。”
与此同时,湿地实验室B7区。
两名特警背靠冷藏室墙壁,战术灯扫过地面湿痕。H-13舱体完全开启,内部营养液排空一半,残留液体在地面形成蜿蜒路径,通向配电箱。一名特警试图重启主控系统,但控制台屏幕始终显示“协议运行中”。
“头儿,H-02到H-07舱体全部进入解压倒计时。”年轻特警盯着面板,“还有六分钟。”
带队警官拿起对讲机:“请求技术支援,现场无法终止流程。”
对讲机另一端传来令狐的声音:“别碰任何按钮。远程切断电源,用物理方式断开主电缆。”
“可这样会触发备用自毁程序——”
“我已经确认过了,”令狐说,“真正的清除协议不需要爆炸。它只需要让人睡过去,再不醒来。”
周正仁接过手机:“把H-13脑电波实时传回来。”
三秒后,数据接入。令狐调出波形图,H-13的脑活动呈现规律性震荡:清醒期持续87秒,随后陷入深度抑制,间隔1.8秒,与吴茵病房监护仪记录完全同步。
“不是远程操控。”令狐说,“是同步。”
周正仁盯着屏幕:“你说什么?”
“他们的脑波频率被调到了同一频道。”令狐放大频谱,“每次吴茵进入θ波状态,H-13就获得一次短暂清醒。这不是控制,是唤醒机制。她在触发它。”
周正仁立刻调取医院安保记录。18:45,药房镇静剂库存被调取,操作权限属于“安和康复中心驻院医师”,姓名栏为空。领取记录显示,取走的是丙泊酚与神经阻断剂复合制剂,剂量足以使成年女性昏迷48小时以上。
“他们不是要带她走。”周正仁说,“是要让她醒。”
令狐忽然起身,冲向电脑。他调出秦守业办公室加密文件夹的破解进度,密码尝试已进行到第11,204组。他输入“7-3-0-9”,回车。
文件夹解锁。
内部只有一个视频文件,创建时间是2015年7月22日,标题为“H-13初测”。
周正仁站到他身后。画面亮起:昏暗房间,吴茵被固定在金属椅上,双眼闭合,额头贴着电极片。镜头外传来秦守业的声音:“开始注入。”
一只手伸入画面,针头刺入吴茵手臂静脉。她身体轻微抽动,随即松弛。三分钟后,她突然睁眼,瞳孔放大,嘴唇微动。
秦守业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你是谁?”
吴茵用俄语回答了一句。
监控画面中的H-13舱体猛地一震,舱门锁扣“咔”地弹开。
周正仁立即下令:“切断湿地实验室所有远程信号输入,物理断网。”
令狐没动。他盯着视频里吴茵的嘴型,反复回放那句俄语。他打开语音分析软件,提取音节特征,比对数据库。三分钟后,结果跳出:该句为俄语命令短语,意为“开启容器”。
他抬头看向周正仁:“她不是实验对象。她是钥匙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