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响后的对讲机频道陷入几秒静默,接着传来断续的呼吸声和金属拖动的摩擦音。令狐把车停在路边,没熄火,右手搭在方向盘上,左手迅速调出B7区监控终端。周正仁已经推开车门,一只脚踩在地上,听见令狐说:“不是破门,是远程启动。”
周正仁收回脚,关上门。
令狐放大最后一帧画面——H-13舱体偏移的瞬间,控制台右上角绿灯闪了三下,间隔0.4秒,规律得像心跳。他回放供电日志,备用电源切入的刹那,系统记录到一个0.3秒的数据包注入,来源IP伪装成恒安B2温控设备。他提取特征码后逆向追踪,发现信号最终汇入恒安基金会主楼内网,其终点指向秦守业办公室的空调控制器。
“这不是逃逸,是执行。”令狐说。
。
周正仁坐回副驾,没说话。车内的温度在下降,他没开暖风。
令狐拨通技术科,要求比对空调控制器固件签名。二十分钟后,回复来了:设备出厂未配置远程指令模块,现有固件为后期刷写,签名密钥与北光药业内部测试环境一致。
“他们用温控系统当跳板。”令狐把手机放回支架,“指令从基金会内部发出,路径经过B2设备中转,再传到湿地实验室。整个过程不到两秒。”
周正仁盯着前方空荡的街道。“谁能在秦守业办公室设这种后门?”
令狐没答。他重新进入办公室时,空调出风口的棉签样本刚出结果——弱碱性残留,pH值8.3,与B2滤网、H-07胃溶物完全一致。他拆下出风口格栅,用镊子刮取散热片夹层粉末,质谱仪显示含有微量钛酸钡,一种常用于微型信号中继器的压电材料。
他取来工具包,撬开控制器外壳。在散热片与电路板之间的缝隙里,发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SD卡,封装材料为双层环氧树脂,外层氧化痕迹与H-07编号牌表面腐蚀产物一致。
技术科用激光剥离封装,恢复出一份加密文本,无文件名,创建时间为空。密码尝试失败后,令狐让技术员比对信纸纤维样本——此前从秦守业日记夹层取出的那封未署名信,纸张边缘有轻微褶皱,像是长期夹在硬物中。检测结果显示,信纸水印与SD卡封装材料的纤维排列完全匹配。
信的内容很短。
第一段写着:“当H-07编号重现,清除协议自动激活。执行者无需指令,记忆即为钥匙。”
第二段提到:“材料来源稳定,周期为七年。H-13为最终样本,不可替换。”
落款没有名字,但右下角有一行极细的压痕,显微镜下可见“CM”两个字母的凹陷,笔画末端轻微上挑,与陈默早年军医档案中的签名压痕特征一致。笔迹分析报告随后传来:连笔转折角度、起笔力度、字间距压缩模式,匹配度92.6%。
令狐调出陈默的服役记录。1998年,他从军区卫生研究所调出,次年备案“失踪”,但无死亡证明。而北光药业与安和康复中心的联合实验组成立于1999年3月,铭牌照片经增强处理后清晰可见:陈默站在后排,身穿白大褂,口罩遮住半张脸,左袖口绣着一条蛇形纹样,头尾相衔。
DNA实验室的电话在这时打来。
“营养舱密封胶里提取到上皮细胞,核DNA与陈默早年体检样本比对成功。线粒体DNA与H-07样本高度相似,符合母系遗传特征。”
令狐挂了电话,站在白板前。他把“H-07编号重现”圈出来,往下画线。2015年7月23日,秦守业日记中写下“H-07已处理”,同日,恒安B2温控设备首次记录到异常升温。而H-07编号牌,是在第121章才被正式发现并编号。
“重现不是被发现。”他说,“是被重新使用。”
周正仁翻着医院传来的监控记录。吴茵在三小时前出现短暂癫痫,持续47秒,脑电图显示颞叶θ波爆发。护士清理床头时,发现一张揉皱的素描纸,上面用铅笔反复描画一个图案——蛇形,头尾相接,与陈默白大褂上的刺绣纹样一致。
“她没见过那件衣服。”周正仁说。
令狐打开手机,调出吴茵佛珠的显微照片。内侧编号H-13下方,有一道细微划痕,形状与蛇纹的尾部曲线吻合。他又翻到H-13舱体玻璃内壁的划痕照片——“救我”二字,最后一笔拖长,末端微微上卷,像蛇尾摆动。
他拨通医院值班室。
“吴茵现在什么状态?”
“刚睡下,生命体征平稳。我们按您要求,撤走了所有书写工具。”
“立刻换人看护,原护士接触过那张纸,可能被污染。另外,把素描原件封存,不要任何人触碰。”
电话挂断后,令狐把陈默的信打印出来,铺在桌上。他注意到信纸背面有一处极淡的印痕,像是被重物压过。他用侧光照射,显现出半张照片的轮廓——两名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,一人是秦守业,另一人背对镜头,但左袖口的蛇形刺绣清晰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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