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煦几乎是被人搀扶着,踉踉跄跄地回到汉王府的。一进入书房,他便挥退了所有侍从,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黄花梨木桌面上!
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手背瞬间通红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,只有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炸裂开的屈辱、愤怒和冰凉的绝望在疯狂冲撞!
“猴子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低笑着,声音嘶哑,充满了自嘲和 bitter(苦涩),“朱棣!我的好父皇!你真是我的好父皇啊!”
他猛地抬起头,双眼赤红,额角青筋暴跳,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吼,仿佛朱棣就站在他面前:
“我去就藩,你说我要学你造反!我待在京城,你又要我牵制太子,给你当磨刀的石头,当逗乐的猢狲!”
“合着我怎么做都是错!怎么选都是罪!横竖都不是人!”
“在你眼里,我根本就不是你儿子!我就是你养的一头牲口!一条咬人的恶犬!一只被你捏在手里,翻来覆去耍弄的猴子!”
他越想越气,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矮几,上面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。
“老子为你冲锋陷阵,替你打下这江山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我要造反?!现在天下太平了,你看谁都像反贼!连你亲儿子都防得跟贼一样!”
“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?!你看得懂吗?!你信吗?!”
无尽的愤懑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,在绝对的皇权面前,在父亲那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术面前,他所有的努力、算计、甚至卑微的乞求,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。
对方根本不在意你的意图,只在意他的权柄是否稳固。你稍有异动,便是雷霆镇压;你安分守己,便是另有图谋。进退维谷,动辄得咎!
“笼子……哈哈,好一个金丝笼子!”朱高煦喘着粗气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缓缓滑坐到地上,“程先生说得对,这京城就是一座黄金打造的牢笼!而我,就是里面最可笑的那只猴子!”
“不行,我要去见上程道长一面,如今我被圈禁在家,如何是好。” 朱高煦想到如今的处境,整个汉王府都被锦衣卫给包围了,还真的是自己的好父亲啊。
自己只不过想要就番,居然就把自己给关在汉王府里,果然是不放心自己啊,什么太子多病,汝当勉励之,你勉励你奶奶个腿啊。
“看来王爷今天是就番失败了啊!” 程勇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书房里。
“程道长果然神出鬼没,今天的事道长知道了?” 朱高煦对程勇的神通广大已经免疫了,毕竟连人都能控制,还有什么不行呢。
“自然,只要我想知道,整个世界没有事情可以瞒过我的。” 程勇笑了笑。
“王爷应该知道了吧,如今的你可是骑虎难下啊,皇帝不放心你,太孙也是一样,所以圈禁至死就是他们心里对你最好的处理方法了。”
“难道本王就这样被一直圈禁在汉王府了吗?” 朱高煦可不想就这么退休了,而且还是坐牢似的退休。
“自然不会,如今的皇帝可离不开你啊,瓦剌、兀良哈、鞑靼,阿鲁台等外族势力可一直是皇帝眼里的眼中钉啊,他还需要你这个军中第一猛将为他当先锋呢,所以这段时间就好好的在汉王府韬光养晦就行了,皇帝自然会来放你出山的。”
听到这里朱高煦也就放心了,对于军中他也是了解的,虽然战将不少,但是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,没了自己,看老爷子怎么打仗。
“行,那我就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,刚好可以陪陪我的王妃。” 朱高煦也是放下心来,如今自己可不是那只被老爷子几句话就骗的跳上跳下的猴子了。
“王爷可以先布局起云南来,不过首先得找信得过的人,我想这点王爷应该还是有的吧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 朱高煦
“天子者,兵强马壮者为之,既然现在没法布局军队,那么就先搞钱。”
朱高煦一怔:“先生何意?”
“皇上不让您的人马动,不让您本人动,但没不让……钱动吧?”程勇眼中闪过狡黠的光,“也没不让一些‘无关紧要’的工匠、商人动吧?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得更低:“王爷,您既然铁了心要去云南,那地方天高皇帝远,没钱寸步难行。与其等到时候两手空空去开拓,何不现在就开始……布局?”
“布局?如何布局?”朱高煦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。
程勇从袖中慢悠悠地掏出两张写满了字的纸,推到朱高煦面前。
朱高煦疑惑地拿起,借着烛光看去。只见一张纸上详细绘制着一种结构奇特的连环锅灶,旁边标注着“白糖精炼法”,另一张则是“盐井卤水净化与高效晒盐法”,步骤详尽,远超当下大明通用的粗劣技艺。
“这是……”朱高煦瞳孔微缩。糖和盐,这可是真正的暴利之物!尤其是品质上乘的白糖和精盐,无论军中民间,都是硬通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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