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给一个短促的信号,
心脏就跳动一下。
他给一个稍长的信号,
肺部的膈肌就收缩一次,完成吸气。
整个手术室,变成了一场诡异的独奏会。
苏奇是唯一的演奏家。
而那具躺在手术台上的身体,就是他的乐器。
一颗汗珠,
顺着苏奇的额角滑落,即将滴进他的眼睛里。
就在这一瞬间。
一道身影从他身后闪过。
是尹雪。
她不知何时,已经拿了一块无菌纱布。
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,
在苏奇两次手指敲击之间那不到0.1秒的间隙里,
精准地擦去了那滴汗水。
然后,又无声地退回到器械台旁,仿佛从未动过。
整个过程,她没有碰到苏奇一丝一毫,
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没有干扰那致命的节奏。
这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。
她守护着他,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,去挑战神明。
苏奇的眼皮都没动一下,
他的全部心神,
都沉浸在那片由无数生物电流组成的混沌海洋里。
十五分钟。
汗水已经打湿了苏奇的睫毛,
眼前的世界,开始出现轻微的模糊。
他的手指,依旧稳定。
但大脑已经开始发出疲劳的警告。
他知道,这样下去,他最多还能再撑十分钟。
十分钟后,他的精神力就会耗尽,手指的精度会下降。
到那时,他亲手建立的脆弱平衡,将再次崩溃。
而这一次,不会再有奇迹。
“还不够。”
苏奇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他现在做的,只是镇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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