瀛洲光复的捷报,由八百里加急快马,蹄声如雷,踏破沿途驿站的宁静,带着北地的风尘与血腥气,一路冲入了汴梁城。
当那报捷的骑士高举着插有羽毛的军报,嘶哑着喉咙高喊“瀛洲大捷!护国公一日克城,阵斩金酋!”
穿过御街,直抵皇城时,整个京城仿佛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,瞬间沸腾了!
“听说了吗?护国公打下瀛洲了!”
“我的老天爷!一天?就一天时间?那可是金兵重兵把守的城池啊!”
“护国公真乃神人也!莫非是天上的星宿下凡,专门来救咱大宋的?”
“还有更神的呢!听说国公府上的三夫人,那位荣国府出来的探春姑娘,阵前单挑,把金国一个千夫长给捅死了!”
“啥?女子也能上阵杀敌?还斩了敌将?这…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!”
茶楼酒肆,街谈巷议,几乎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谈论着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。
说书人反应最快,立刻编出了“护国公神威破瀛洲,贾夫人英姿斩敌酋”的新段子,唾沫横飞地讲演,引得满堂喝彩,赏钱如雨。
小孩子们拿着木刀木枪,在巷子里模仿着冲杀,口中喊着“我是护国公!”“看我贾夫人神枪!”
消息传入深宅大院,更是激起了不同的涟漪。
那些经历过太宗、真宗朝,亲眼见证或听闻过当年北伐失利、幽云难复的老臣。
如几位致仕在家的老相公、老学士,闻听此讯,先是愕然,继而老泪纵横,对着北方拱手下拜:“苍天有眼!苍天有眼啊!百年失地,终见王师!王将军,真国士也!”
浑浊的泪水中,是洗刷不尽的屈辱与终于得见的曙光。
皇宫,大庆殿。
今日的大朝会,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。
龙椅上,皇帝赵桓手里捏着那份言辞简练却字字千钧的捷报,指尖微微颤抖。
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喜悦的,是振奋的,但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几分僵硬,眼底深处更是一片复杂难言。
高兴吗?自然是有的。
收复故土,是每一个大宋皇帝梦寐以求的功业,哪怕只是瀛洲一城,也足以在史书上留下光彩的一笔。
作为在位皇帝,这份荣光有他一份。
可不高兴吗?那也是真的。
立下这泼天功劳的,是那个他既倚仗又忌惮,甚至隐隐希望其战败身死的王程!
尤其是捷报中还特意提到了贾探春阵斩敌将之事,这无疑给王程本就耀眼的光环上,又增添了一抹传奇色彩,也让他与南安郡王的联系更为紧密。
此战之后,王程在军中的威望,在民间的声望,将达到何等恐怖的程度?
他这皇帝,又该如何自处?
那“裂土封王”的承诺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让他寝食难安。
“陛下!”
郓王赵楷率先出列,声音洪亮,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赞叹,“护国公王程,以五千铁骑,一日克复瀛洲坚城,阵斩敌酋完颜斜保,此乃滔天之功!
实乃陛下洪福齐天,上天庇佑,方得此擎天保驾之良将!臣为陛下贺!为大宋贺!”
他这话,直接将功劳归於皇帝洪福,既拍了马屁,又狠狠捧了王程。
北静王水溶亦含笑出列,他风度翩翩,言辞恳切:“郓王殿下所言极是。王将军用兵如神,勇冠三军,更难得的是,其眷属亦能临阵杀敌,忠勇之气,浸润门楣,实乃千古佳话!此战大涨我大宋国威,必令金虏胆寒,幽云诸州,收复有望矣!”
南安郡王更是红光满面,腰杆挺得笔直,仿佛年轻了十岁。
他大步上前,声若洪钟:“陛下!老臣……老臣欣喜若狂啊!王程此子,果不负陛下重托,骁勇善战,世所罕见!
更让老臣老怀宽慰的是,小女探春,蒙陛下天恩,得嫁良人,竟也能在沙场之上,不坠我汉家威风,手刃敌酋!
此皆陛下圣德感召,臣一门,愿为陛下,为社稷,肝脑涂地!”
他这话,既夸了王程,更点明了探春是他的义女,这荣耀,自然有他南安郡王府一份!
当初将探春许给王程为妾,这步棋,走得实在太对了!
紧接着,李纲、李斌等大臣也纷纷出言盛赞,言辞激烈,将王程捧到了近乎战神的高度。
整个大殿之上,洋溢着一种久违的、扬眉吐气的热烈气氛。
而以秦桧为首的一些官员,则面色阴沉,站在队列中,如同被寒霜打过的茄子。
他们几次想开口说些“胜败乃兵家常事”、“不可轻敌”之类泼冷水的话。
但在如此煌煌大功和群情激昂面前,任何质疑都显得不合时宜,甚至可能引火烧身。
秦桧只能低着头,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龙椅上那位年轻天子的表情,心中暗自盘算。
赵桓听着这一片颂圣夸功之声,只觉得无比刺耳,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欣慰:“众卿所言极是。护国公王程,忠勇可嘉,战功彪炳,实乃国之柱石!朕心甚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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