瀛洲城头,与张叔夜议定方略后,王程并未多做停留。
兵贵神速,他深谙此理。
“诸位,”王程目光扫过麾下众将以及一身戎装、眼神坚定的贾探春和尤三姐,“涿州,乃金国南院枢密所在,财富粮秣堆积如山,打下它,不仅能断金人一臂,更能让我军获得充足补给,震慑幽云诸州!
此战,依旧是一个‘快’字!莫州以为我们必攻他,我们偏要从他眼皮底下穿过去,直捣黄龙!”
“谨遵国公爷将令!”众人齐声应诺,热血沸腾。
王程翻身上马,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战意,昂首发出一声嘶鸣。
他最后对张叔夜拱手:“老将军,后方就托付给您了!”
“国公爷放心前行!老夫在此,静候捷报!”张叔夜郑重还礼。
“出发!”
一声令下,五千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,涌出瀛洲北门,卷起漫天烟尘,朝着北方疾驰而去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莫州城下,风声鹤唳。
正如王程所料,莫州守将蒲察胡盏在最初的恐慌后,立刻投入了疯狂的守城准备。
城头之上,民夫和金兵混杂,拼命加高女墙,堆积守城器械。
城门洞内,不仅用巨石堵死了大半,剩下的门缝后也加装了粗大的铁条和厚重的门闩,蒲察胡盏甚至下令将附近寺庙的铜钟都熔了,准备浇铸在城门关键部位。
“都给老子听好了!”
蒲察胡盏按着刀柄,在城头上来回巡视,声音因为连日来的嘶吼而沙哑,“那王程再厉害,也是血肉之躯!老子把莫州城变成铁桶一块,看他怎么啃下来!他若敢来,定叫他在城下撞得头破血流!”
他望着南方官道,眼神中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和得意。
他自信,凭借如此完善的防御,就算王程真有什么妖法,也休想轻易破城。
他甚至开始幻想,若能在此地挫败王程的兵锋,哪怕只是坚守数月,都将是泼天的大功,足以让他名震大金!
“报——!”
一骑探马飞驰而至,冲到城下,高声禀报:“将军!南方出现大量骑兵烟尘!看方向,是冲着我们莫州来的!”
“来了!”
蒲察胡盏精神一振,猛地拔出战刀,厉声喝道:“全军戒备!弓弩手上弦!滚木礌石准备!金汁给老子烧沸了!让南蛮子见识见识我莫州铁桶阵的厉害!”
城头瞬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,所有金兵都握紧了兵器,死死盯着南方那越来越近的烟尘。
空气仿佛凝固,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锅中金汁翻滚的“咕嘟”声。
烟尘越来越近,已经能看到那一片移动的黑色浪潮,以及浪潮前端那面刺眼的猩红“王”字大旗。
蒲察胡盏手心冒汗,既紧张又兴奋,他仿佛已经看到王程骑兵在城下徒劳冲击,损兵折将的场景。
然而,接下来发生的一幕,让所有严阵以待的金兵,包括蒲察胡盏本人,都目瞪口呆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那支黑色的骑兵洪流,在距离莫州城墙还有数里之遥时,竟然……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!
更没有展开任何攻城的队形!
他们就像一股无视一切的钢铁旋风,沿着官道,以一种近乎嚣张的姿态,从莫州城的西侧数里外,轰然掠过!
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如同闷雷,敲击在每一个金兵的心头,却丝毫没有转向莫州的意思。
黑色的骑兵阵列整齐划一,马上的骑士甚至没有人朝莫州城头多看一眼,他们的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。
“他……他们……”
一个金军千夫长张大了嘴巴,指着城外那支快速远去的军队,舌头像是打了结。
蒲察胡盏脸上的得意和期待瞬间凝固,然后转为错愕,继而是无法理解的茫然,最后,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,如同毒蛇般猛地窜上他的脊梁骨!
“不对!他们的方向……是涿州!!”
蒲察胡盏猛地反应过来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,声音中充满了惊骇欲绝,“他们要去打涿州!他们绕过了我们!直扑涿州去了!!”
“什么?涿州?!”
“怎么可能!他们不要后路了?!”
“疯了!真是疯了!”
城头之上,顿时一片哗然,所有金军将领都慌了神。
蒲察胡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在原地团团乱转,脸色煞白:“完了!完了!涿州那边肯定还没得到消息!枢密使大人他……他毫无准备啊!”
他想立刻派快马去涿州报信。
但看着城外那支虽然远去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凌厉气势的黑色洪流,他绝望地意识到,自己派出的信使,速度绝不可能快过王程的骑兵,半路上就会被截杀!
“出兵!对!出兵拦截他们!” 一个副将慌乱地建议。
“放屁!”
蒲察胡盏劈头盖脸地骂道,“我们多是步卒,怎么追得上他们的骑兵?就算追上了,野外浪战,你是那王程的对手吗?你想让老子这点家底全都葬送在外面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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