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地的春风,到了三月里,总算带上了些许真实的暖意,却依旧吹不散弥漫在幽云大地上空的硝烟与肃杀。
完颜宗望,这位曾在汴梁城下吃过王程大亏的金国二太子,如今被委以“征南大元帅”的重任,总揽幽云军政。
他没有像许多人预料的那样,急于寻王程复仇,或是四处派兵救援被攻击的州府。
相反,他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,甚至可说是冷酷。
他麾下虽号称十万之众,但核心精锐骑兵在涿州一战中折损颇多,新补充的多是步兵以及从各部调来的守城部队。
他深知,在野战中与王程那来去如风、战力恐怖的五千玄甲铁骑抗衡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“传令各军,收缩防线,加固城防,囤积粮草滚木!没有本帅军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迎战!”
完颜宗望的声音在幽州节度使府的大堂内回荡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巨大的身躯坐在虎皮椅上,阴影几乎笼罩了半张案几,眼神锐利如鹰,扫视着麾下众将。
“大帅!”
一员性如烈火的老将,万户夹谷谢奴忍不住出列,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,此刻因激动而泛红,“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王程那南蛮子在我大金国土上肆意妄为?
幽云十六州……那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,里面还有咱们的儿郎和粮草啊!就这么放弃了?”
另一名谋克也附和道:“是啊大帅,末将愿领一支轻骑,驰援莫州!定不叫那王程轻易得手!”
完颜宗望面无表情,手指重重敲在摊开的地图上,指向幽州核心区域:“目光短浅!王程巴不得我们分兵!他五千骑兵,机动性远胜我等。
我们若派兵去救莫州,他半路截杀如何?他若虚晃一枪,绕过援军直扑我幽州本阵又如何?尔等谁敢保证能在野战中挡住王程?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煞气:“用你们那颗被酒肉塞满的脑子想想!王程是什么人?是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魔神!是五千破两万的凶神!跟他浪战,我们有几分胜算?嗯?!”
堂下顿时鸦雀无声,夹谷谢奴张了张嘴,想到完颜娄室溃军的惨状,终究没敢再吭声,只是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脸上满是不甘。
“记住!”
完颜宗望站起身,走到堂中,身形如同铁塔,“我们的优势是坚城,是充足的粮草,是十万大军凝聚一处的力量!王程只有五千人,他啃不动幽州这块硬骨头!
时间拖得越久,他远离后方,补给困难,锐气必堕!到时候,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!
现在,都给我回去,把幽州城给本帅守得跟铁桶一样!谁敢再言出战,扰乱军心,军法从事!”
众将凛然,齐声应道:“嗻!”
完颜宗望的策略,简单而有效——龟缩。
他以幽州为核心,几乎放弃了外围诸多州府的防守,将全部力量收缩一团,如同一只将头尾缩进硬壳的巨龟,任凭王程在外面如何敲打,我自岿然不动。
而王程,面对完颜宗望这套“乌龟战术”,初始也有些意外,随即便是冷笑。
“倒是个聪明人,知道野战不是对手。可惜,太过惜身,也太过小气。”
王程站在刚打下的莫州城头,对身旁的贾探春和张成等人说道。
莫州守军孤立无援,在玄甲军凶名和凌厉攻势下,并未支撑太久,三月十七,城破。
“他不来救,正好。”
王程目光扫过麾下诸将,“我们便从容收拾这些外围据点,练兵,蓄势,缴获粮草军械。探春,张成,赵虎,接下来的新州、武州,便由你们各自领军主攻,我在后方为你们压阵。”
这正是王程乐见其成的局面。
完颜宗望给了他宝贵的时间和空间,来锤炼他麾下这支队伍的独立作战能力,尤其是培养核心将领。
贾探春闻言,眼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坚定。
她用力点头:“夫君放心,探春定不负所托!”
张成和赵虎更是摩拳擦掌,兴奋不已。
独当一面,攻城略地,这是武将最高的荣耀!
于是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王程坐镇中枢调度,真正冲锋陷阵、指挥攻城的,变成了贾探春、张成、赵虎等人。
三月二十六,新州城下。
贾探春一身银甲,外罩墨绿色斗篷,青丝紧束,立于阵前。
她不再是最初那个需要王程鼓励、临阵还有些紧张的深闺女子。
连续的战斗和胜利,已经将她的意志淬炼得如同精钢。
她冷静地观察着城头守军的布防,下达着一条条清晰的指令。
“张校尉,带你的人佯攻东门,吸引守军注意力。”
“赵都头,弓箭手压制城头垛口,掩护撞车!”
“破城槌,对准城门薄弱处,给我撞!”
她的声音清亮而沉稳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士兵们看着这位曾连斩三员金将的“三夫人”,眼中充满了信服与狂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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