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州行宫,昔日金国南院枢密使府的奢华,此刻已被惊恐和血腥彻底吞噬。
赵桓被几名忠心侍卫架着,踉跄着向后殿逃去。
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,又被溅上的温热血液滑倒,狼狈不堪。
龙袍被扯开,金冠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,发髻散乱,脸上涕泪交加,哪里还有半分帝王威仪?
“护驾!快护驾啊!”
他声音嘶哑,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,充满了绝望。
殿门外,最后的抵抗正在迅速瓦解。
禁军侍卫虽然勇武,但事发突然,且潜入的金兵皆是完颜宗望麾下最精锐的“合扎猛安”,个个悍不畏死,武艺高强。
刀光剑影中,侍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,鲜血喷洒在雕梁画栋的廊柱上,如同泼墨般刺目。
“陛下快走!”
一名侍卫统领浑身是血,一刀劈翻一个冲上来的金兵,回头嘶吼,随即被数柄长矛同时刺穿身体,壮烈殉国。
赵桓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屏障倒下,吓得瘫软在地,裤裆间一片湿热,竟是失禁了。
“哈哈哈!南蛮皇帝,原来就是这般德行!”
一声粗豪得意的大笑响起,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。
一员身披铁甲、满脸虬髯、眼神凶戾的金军大将,提着滴血的狼牙棒,大步跨过门槛,走了进来。
他正是完颜宗望麾下的猛将,万户“完颜拔离速”。
他贪婪而鄙夷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赵桓,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“啧啧,瞧瞧,这就是大宋的天子?连我大金国最下等的奴隶都不如!”
完颜拔离速用生硬的汉话肆意嘲讽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桓的心尖上,“不是要御驾亲征,收复幽云吗?不是要踏平我大金吗?怎么,这才几天,就变成这副模样了?”
赵桓浑身发抖,牙齿咯咯作响,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几乎要将他撕裂。
他此刻脑中一片混乱,唯有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。
错了!全都错了!
他不该不听王程的劝谏!
不该被王子腾和秦桧的谗言所惑!
不该贪功冒进,得意忘形!
更不该……更不该将王程远远支开,留在新州、涿州!
若是王程在此,若是那尊玄甲杀神在身边,这些金狗安敢如此?!
安能如此?!
“王……王爱卿……救朕……”
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,眼神涣散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王程?”
完颜拔离速听到这个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忌惮,但随即被更大的得意取代,他狠狠啐了一口,“呸!那个杀才此刻远在涿州,等他收到消息,陛下您早就到我们上京城做客了!哈哈哈!指望他?做梦去吧!”
他不再废话,大手一挥:“捆起来!带走!”
几名如狼似虎的金兵上前,粗暴地将瘫软的赵桓架起,用粗糙的牛筋绳索捆了个结实。
甚至懒得给他找双鞋子,就那么赤着脚,如同拖拽死狗一般,将他拖出了弥漫着浓重血腥气的行宫大殿。
赵桓徒劳地挣扎着,感受着脚底被碎石瓦砾硌破的刺痛,以及那彻骨的冰凉,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。
王程!快来救朕!朕知错了!
只要你来救朕,朕什么都答应你!
封王!裂土!朕都给你!
与此同时,行宫另一侧的偏殿内,同样乱成一团。
贾元春在抱琴等宫女的尖叫声中被惊醒。
她匆忙披上外袍,还未弄清发生何事,殿门就被猛地撞开,几名眼神淫邪、满身血污的金兵冲了进来。
“嘿嘿!好标致的南人娘们儿!还是皇帝的女人!”
一个金兵操着生硬的下流话语,伸手就向元春抓来。
“放肆!此乃大宋贤妃!”
抱琴虽吓得脸色惨白,却仍鼓起勇气挡在元春身前。
“滚开!”
那金兵一巴掌将抱琴扇倒在地,继续逼近元春。
元春花容失色,连连后退,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
她看着那些充满兽欲的眼神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两行清泪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。
就在那金兵的脏手即将触碰到元春衣襟的刹那——
“住手!”
一声厉喝从殿外传来。
一名金军千夫长快步走入,脸色阴沉,“拔离速将军有令!速速带走重要俘虏,不得延误,更不得肆意凌辱!违令者斩!”
他冷冷地扫过那几个不甘心的金兵:“完颜宗望大帅严令,王程动向不明,必须尽快撤离!耽误了时辰,你们有几个脑袋?”
听到“王程”和“军令”,那几个金兵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,悻悻地收回了手,但看向元春的目光依旧充满了贪婪。
元春如同虚脱般松了口气,但随即心又沉了下去。
被俘……等待她的,将是比死亡更屈辱的命运吗?
她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抱琴,又望了望窗外混乱的火光,心中一片冰冷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