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几日过去,便到了秦王王程与柔福帝姬赵媛媛大婚的正日子。
六月的汴梁,仿佛将所有的炽热与繁华都凝聚在了这一日。
从皇宫到秦王府的御街两侧,早已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。
金吾不禁,与民同乐。
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肩头,瞪大了眼睛;
少女们踮着脚尖,脸颊绯红;
老翁老妪们拈着胡须,笑呵呵地指点着这难得一见的盛景。
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燃放后的硝烟味、各家酒肆免费提供的劣酒气味,以及一种纯粹的、发自内心的欢腾。
“来了!来了!秦王殿下的迎亲队伍回来了!”
不知是谁一声呐喊,瞬间将气氛推至顶点。
只见远处旌旗蔽日,仪仗如云。
开道的金瓜钺斧、旗罗伞扇在烈日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。
乐队吹奏着庄严而喜庆的《御制迎亲曲》,声震云霄。
紧随其后的,是骑着清一色白马、身着大红锦袍的王府亲卫,人人精神抖擞,面带荣光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,无疑是队伍核心那八抬八绰的蟠龙绣凤金顶轿舆,以及轿舆旁,那个一身繁复华丽亲王吉服,骑在神骏乌骓马上的男子——王程。
他身穿金线绣着四爪行龙、以玄色为底的大婚礼服,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伟岸。
面容依旧冷峻,眉宇间却难得地带着一丝符合场合的温和。
“秦王千岁!千千岁!”
“恭祝秦王与帝姬殿下百年好合,永结同心!”
“殿下万福!”
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声、祝福声如同海啸般一波高过一波,许多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,这位战功赫赫、守护家国的秦王,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。
秦王府门前,更是车水马龙,冠盖云集。
王爷赵楷、北静王水溶、南安郡王世子等皇室宗亲、勋贵代表早早便到了,彼此寒暄,脸上皆是无可挑剔的笑容。
赵楷看着那气派非凡的王府大门和络绎不绝的贺客,眼神复杂,既有对王程权势更进一步的忌惮,也有一丝与有荣焉的微妙情绪。
毕竟,这桩婚事,某种程度上也巩固了他们这一支皇室的地位。
北静王水溶依旧温润如玉,与南安郡王世子站在一处,低声笑谈:“王兄今日,可谓是双喜临门,权柄美人尽入彀中,当真羡煞旁人。”
南安郡王世子则更直接,咧嘴笑道:“待会儿定要多敬秦王几杯!这般盛事,岂能不醉方休?”
以李纲为首的一众文武大臣,无论派系,今日也都给了天大的面子,亲自前来道贺。
府内负责接待的张成、赵虎等亲兵将领,虽换上了崭新的礼服,行动间仍带着军旅的利落,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自豪,穿梭在宾客之间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
“张统领,恭喜恭喜!”一位官员笑着对张成拱手。
张成连忙抱拳回礼,脸上笑开了花:“同喜同喜!李大人快里面请,酒水管够!”
他只觉得胸膛挺得更高了,爷有了今日,他们这些跟着刀头舔血的兄弟,才算真正熬出了头!
赵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,指挥着人手安置贺礼,那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,看得人眼花缭乱,他却只觉与有荣焉。
而在内院,王程的哥哥王柱儿和嫂子,穿着特意赶制的、象征皇室姻亲的礼服,坐在偏厅接受一些身份稍低官员和亲戚的祝贺。
王柱儿憨厚的脸上满是红光,搓着手,对身边的嫂子不住念叨:“俺就知道……俺兄弟是有大出息的!瞧瞧,瞧瞧这排场!公主啊!俺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!”
嫂子也是激动得抹着眼角,连连点头:“是哩是哩!程哥儿争气!咱们……咱们也没给程哥儿丢人吧?”
她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略显局促的衣襟,生怕有丝毫失礼,给弟弟抹黑。
与外面的喧嚣鼎沸相比,内宅深处女眷们所在的花厅,气氛则要微妙复杂得多。
厅内布置得喜庆华丽,红烛高烧,瓜果点心琳琅满目。
史湘云、贾迎春、薛宝钗、贾探春、尤三姐、尤二姐、鸳鸯、晴雯等人俱在,按照位份高低坐着。
她们今日也都精心打扮过,衣着比平日更为鲜亮,钗环也更为精致。只是那脸上的笑容,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勉强的痕迹。
史湘云挨着迎春,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喧闹灯火,听着那震天的鼓乐,撅了撅嘴,低声道:“二姐姐,外面可真热闹……帝姬的嫁妆,听说一百二十八抬都摆不下呢,从宫里一直排到府门口……”
迎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,眼神有些飘忽,轻声道:“帝姬身份尊贵,理当如此。咱们……咱们替爷高兴便是。”
话虽如此,她握着帕子的手,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。
正妻入门,她们这些妾室的日子,终究是不一样了。
薛宝钗坐在上首,穿着一身藕荷色缕金百蝶穿花缎裙,端庄依旧,脸上挂着得体雍容的微笑,与前来道贺的几位宗室郡王妃、一品诰命寒暄着,言谈举止无可挑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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