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死寂后,金兵阵营炸开了锅!
“蒲察将军……死了?”
“怎么可能?!刚才王程明明……”
“他是不是装的?!”
“一定是侥幸!蒲察将军轻敌了!”
议论声、惊呼声、咒骂声响成一片。
刚才还士气如虹的金兵,此刻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,刚刚燃起的狂热瞬间冷却。
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丝重新泛起的恐惧。
完颜宗望在中军脸色骤变,猛地从马背上挺直了身子,死死盯着远处那个马背上微微喘息的身影。
“他……”
完颜宗望的眉头紧紧锁起,眼中光芒闪烁不定,“刚才那一刺……”
“太快了。”
完颜娄室沉声道,脸色凝重,“而且角度刁钻,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。这绝不是侥幸——这是千锤百炼的杀人技。大帅,我们可能……低估他了。”
“但他确实虚弱!”
旁边另一员将领急声道,“大帅您看,他杀了蒲察将军后,明显在喘粗气,脸色也更难看了!
这绝不是装出来的!依末将看,蒲察将军是太大意了,被王程抓住了唯一的机会。若再来一次,王程必死无疑!”
这话得到了不少将领的认同。
是啊,刚才王程那副狼狈样子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
若非蒲察武功太过轻敌,怎么会给王程可乘之机?
完颜宗望目光闪烁,心中天人交战。
理智告诉他,应该立刻收兵,从长计议。
但情感上,十万大军兵临城下,若被王程阵前斩将后就畏缩不前,传出去他完颜宗望的脸往哪搁?
大金的军威何在?
更何况……王程那喘息的样子,那苍白的脸色,确实不像是装的。
万一……万一他真的只是强弩之末,刚才不过是回光返照呢?
这个机会,千载难逢!
“大帅!”
一员身材精悍、面容冷峻的将领策马上前,抱拳沉声道,“末将愿往,斩王程狗头,为蒲察将军报仇!”
众人看去,乃是万夫长完颜娄室麾下的猛将——纥石烈志宁。
此人年约三旬,使一杆浑铁点钢枪,枪法狠辣,尤擅持久战,在军中素有“铁枪”之名。
他不同于蒲察武功的狂躁,性子沉稳,最是谨慎。
完颜宗望看向纥石烈志宁,沉声道:“志宁,你有把握?”
纥石烈志宁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处的王程,缓缓道:“末将观王程,气息已乱,体力不支。方才胜蒲察,乃是取巧。末将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——稳扎稳打,耗也耗死他!”
完颜宗望沉吟片刻,终于把心一横:“好!志宁,你上!记住,不求速胜,但求稳妥!拖垮他!”
“末将遵命!”
纥石烈志宁抱拳领命,一夹马腹,手持浑铁点钢枪,催马出阵。
城头上,张叔夜和王禀刚刚松了一口气,看到金兵阵中又冲出一员大将,心立刻又提了起来。
“王爷!见好就收吧!”
张叔夜趴在垛口上,用尽力气嘶喊,“快回城!金狗又要派人来了!”
王禀也急得跺脚:“王爷!您已经斩了一将,大涨我军士气!目的已经达到了!快回来!城门马上为您打开!”
城下的张成、赵虎也连忙策马上前,急声道:“爷!咱们回去吧!您身子要紧!”
三百亲兵齐声高呼:“请王爷回城!”
然而,马背上的王程却仿佛没听见。
他微微喘息着,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,目光平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纥石烈志宁,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回城?
戏,才演到一半呢。
“王程!”
纥石烈志宁勒马在五十步外停下,枪尖遥指,声音冷硬如铁,“某乃大金万夫长纥石烈志宁!你虽侥幸胜了蒲察那莽夫,但某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!今日,必取你项上人头,祭奠蒲察将军在天之灵!”
他说话间,目光如鹰隼般在王程身上扫视,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王程喘息依旧粗重,握着马槊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,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,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:“废话……真多。要战便战!”
纥石烈志宁眼神一凝,不再多言,催动战马,缓缓逼近。
他的速度不快,每一步都踏得极其稳健,手中浑铁枪平举,枪尖微微颤动,封死了王程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。
这是最稳妥的打法——不求速胜,先求不败。
城头上,张叔夜和王禀看得心急如焚。
“王爷为什么不回来啊!”
王禀急得直捶城墙。
张叔夜老眼死死盯着战场,声音发颤:“王总管……你有没有觉得……王爷他……有点不对劲?”
“当然不对劲!”
王禀吼道,“王爷现在应该立刻回城!而不是继续逞强!”
“不……我是说……”
张叔夜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,“王爷方才斩杀蒲察武功那一刺……你不觉得,太……太精准了吗?那根本不是一个虚弱之人能做出的动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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