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的幽州城门再次缓缓洞开。
这一次,王程没有“虚弱”地需要搀扶,他骑在神骏的乌骓马上,一马当先,玄甲墨氅,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。
身后,五百黑衣黑甲、杀气凛然的背嵬亲兵鱼贯而出,迅速在城门前结成严整的冲锋阵型。
鸦雀无声,唯有战马偶尔打着响鼻,透出凛冽的战意。
这一幕,与昨日王程“勉强”出城、“气喘吁吁”迎战的情形,形成了天壤之别!
城头上,张叔夜、王禀,以及所有守军都紧张地注视着,但这一次,紧张中更多了期待和激动。
而远处金兵大营的哨塔上,负责了望的士卒第一时间发现了幽州城的异动。
“宋军出城了!”
“是王程!他又出来了!”
“快!禀报大帅!”
消息如同插了翅膀,飞速传入金军大营中军帅帐。
帅帐内,完颜宗望正与完颜娄室、银术可等将领商议军情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。
王程昨日的“虚弱”反杀,给他们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。
“报——!大帅!幽州城门再开,王程率数百骑出城列阵!”探子冲进来急报。
“什么?他又出来了?”完颜宗望霍然起身,眉头紧锁,“他……他今日状态如何?”
探子迟疑了一下,似乎在回想:“回大帅,观其人马,甲胄鲜明,队列严整,王程本人……骑于马上,未见异常,似乎……精神颇佳。”
“精神颇佳?”
银术可忍不住叫出声,“昨日他不是都快站不稳了吗?怎么一夜之间……”
完颜娄室沉声道:“大帅,事有蹊跷。王程此人狡诈多端,昨日种种,恐是诱敌之计。今日他主动出城,更显可疑。”
帐内众将议论纷纷。
“难道是昨日那个王程是假的?”
“不可能!那杆槊,那匹马,还有那身手,除了王程还能有谁?”
“或许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,强行提振精神?”
“对!肯定是虚张声势!强弩之末,装样子吓唬我们!”
“大帅,末将愿往试探!若他真是装的,一戳即破!”
完颜宗望心中惊疑不定。
一方面,他怀疑王程在使诈;
另一方面,十万大军顿兵城下,若被王程区区几百骑吓得不敢应战,传出去军心士气就彻底完了。
他走到帐外,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,远远望去。
只见幽州城下,那一人一骑,玄甲墨氅,在晨光中如同一杆刺破苍穹的标枪,沉稳如山,气度凛然。
与昨日那“虚弱”形象,判若两人!
难道……真的中计了?
就在完颜宗望犹豫不决时,宋军阵前,张成得到王程示意,深吸一口气,运足中气,如同平地炸雷般吼了起来:
“城下的金狗听着!你们家秦王爷爷又来了!昨日宰了两个不开眼的,今天爷爷心情好,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!
怎么着?十万大军就这点胆子?被我们王爷一个人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了?”
他声音粗豪,用词鄙俗,却极具穿透力,清晰地传遍了金军前阵。
赵虎也跟着吼,更加难听:“完颜宗望!你个老匹夫!缩在乌龟壳里作甚?是不是昨晚听说我们王爷神勇,吓得尿了裤子,现在腿还软着呢?赶紧派几个能喘气的出来送死!别浪费我们王爷时间!”
五百亲兵齐声鼓噪,各种污言秽语、嘲讽笑骂如同疾风骤雨般砸向金军。
“哈哈哈!金狗怂了!”
“十万大军?我看是十万只缩头乌龟!”
“赶紧回家抱孩子去吧!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
“派十个出来!我们王爷说了,一个个杀太慢,凑个整,一起收拾了!”
宋军士气高昂,骂声震天。
而金军这边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许多士卒昨日亲眼目睹蒲察武功和纥石烈志宁被阵前斩杀的惨状,本就心有余悸。
此刻见王程“焕然一新”地出现,宋军又如此嚣张辱骂,更是人心浮动,脸上露出惧色。
一些性子暴烈的将领却被彻底激怒了。
“大帅!末将请战!”
“太嚣张了!末将去宰了那两条乱吠的宋狗!”
“王程肯定是装的!末将愿立军令状,必斩其头!”
几个千夫长、万夫长纷纷出列,脸红脖子粗地请战。
银术可也按捺不住,对完颜宗望道:“大帅,王程此举,必是虚张声势!他若真有把握,何不率大军出城?只带区区五百亲兵,分明是心虚!此刻军心已激,若再避战,恐生变故!”
完颜宗望看着群情激愤的部下,又看看远处气定神闲的王程,一咬牙。
他终究不愿相信,也不愿接受王程是在演戏这个可能。
那意味着他引以为傲的十万大军,从头到尾都被王程玩弄于股掌之间!
“好!”
完颜宗望眼中闪过一丝狠色,“既然他找死,就成全他!斡鲁补,你上!小心些,莫要轻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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