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怀里还死死护着个破旧的木钱匣,里头零零散散几枚铜板。
对面站着三个泼皮。
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,一脸横肉,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绸衫,敞着怀,露出胸前一撮黑毛。
他双手叉腰,一脚踩在翻倒的长凳上,斜睨着地上的老汉,嘴里不干不净:“老不死的!敬酒不吃吃罚酒!爷今天就把话撂这儿。
从今往后,你这摊子,爷想来吃就来吃,想拿就拿!敢再说半个‘不’字,爷打断你的狗腿!”
他身后两个跟班也跟着起哄:“听见没?牛爷可是兵马司刘指挥使的小舅子!在这南城一片,谁敢不给牛爷面子?”
围观的百姓敢怒不敢言,个个缩着脖子,只敢小声议论:
“又是这牛三!专欺压这些小本生意的!”
“那刘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纵容小舅子这般胡作非为!”
“唉,王老汉可怜啊,老伴卧病在床,就靠这摊子过活……”
“小声点!别让他们听见!”
正说着,人群忽然被拨开一道缝。
“让一让!让一让!”清脆的女声响起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挤了进来。
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,生得明眸皓齿,梳着利落的马尾,虽未施粉黛,却自有一股勃勃英气。正是史湘云。
她一眼就看见瘫坐在泥水里的王老汉,又扫过满地狼藉和那三个嚣张的泼皮,柳眉一竖,杏眼圆睁:“光天化日,天子脚下,你们竟敢这般欺压良善!”
那牛三正得意呢,忽然听见个娇滴滴的女声,先是一愣。
待看清是个容貌娇俏的少女,顿时眼睛亮了,上下打量着她,嘴里啧啧有声。
“哟!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?长得可真水灵!”
他那两个跟班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:
“小娘子,这没你的事儿,赶紧回家绣花去!”
“就是!要不……陪牛爷喝两杯?爷保你吃香喝辣!”
污言秽语,不堪入耳。
围观百姓都替这少女捏了把汗。
有胆小的妇人已经悄悄往后缩,生怕惹祸上身。
史湘云却是气笑了。
她自小在史侯府长大,虽不算顶尖权贵,可也是勋爵之家,何曾被人这般当街调戏过?
后来进了秦王府,更是被王程宠着护着,连句重话都没听过。
此刻听这些泼皮满嘴污秽,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。
“放肆!”
她娇叱一声,声音清亮,竟带了几分杀气,“本姑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,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渣滓!”
“哎哟!小娘子还挺辣!”
牛三不但不怕,反而更来劲了,搓着手就往前凑,“爷就喜欢辣的!来,让爷摸摸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史湘云已经动了。
王府马车里,黛玉紧张地攥紧了帕子。
虽然知道湘云跟着王程学过武艺,可对方是三个成年男子……
然而接下来的一幕,让她彻底愣住了。
只见史湘云身形如电,众人几乎没看清她如何动作,她已经闪到牛三身前。
左手一探,精准地扣住牛三伸过来的咸猪手,顺势一拧——
“咔嚓!”
清脆的骨裂声!
“啊——!!!”
牛三杀猪般的惨叫响彻长街。
他那只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是腕骨被生生拧断了!
这还没完。
史湘云扣着他的手腕往下一压,右膝顺势抬起,狠狠撞在他小腹上!
“呃!”
牛三眼珠子都凸出来了,痛得连叫都叫不出,整个人虾米般蜷缩下去。
他那两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,怪叫着扑上来。
“臭娘们!敢动牛爷!”
一个挥拳砸向湘云面门,另一个从侧面去抱她的腰。
湘云冷笑一声,不躲不避,左手松开牛三,化掌为刀,劈在正面那泼皮的手腕上。
又是“咔嚓”一声,那泼皮惨叫着抱着手腕倒退。
同时她腰身一拧,右腿如鞭子般横扫,精准地踢在侧面那泼皮的膝盖侧方。
“噗通!”
那泼皮只觉得腿一软,直接跪倒在地,膝盖磕在青石板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
电光石火间,三个泼皮全躺下了。
一个捂着手腕惨叫,一个抱着膝盖打滚。
最惨的是牛三,蜷在地上,左手捂着肚子,右手无力地耷拉着,额头上冷汗涔涔,看向湘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
长街之上,一片死寂。
所有围观百姓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鹅黄衣衫的少女。
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叉着腰,下巴微扬,阳光下,那张娇俏的脸上满是“本姑娘很厉害吧”的得意。
不知谁先喊了一声:“打得好!”
人群瞬间沸腾了!
“姑娘好身手!”
“为民除害啊!”
“这些泼皮早该收拾了!”
喝彩声、掌声响成一片。
有几个被牛三欺压过的摊贩,甚至激动得眼眶发红。
王老汉颤巍巍地爬起来,就要给湘云下跪:“多谢姑娘!多谢姑娘救命之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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