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指着一株枝干虬曲的老梅,“抱琴说,这树有百年了。每年腊月开花,能一直开到正月。等孩子出生,正好能在梅树下玩耍。”
王程顺着她的手指望去。
老梅在风雪中傲然挺立,枝头繁花似锦,有种不屈的生命力。
“好。”他道,“等他出生,本王在梅树下给他做个秋千。”
贾元春想象着那画面——春暖花开时,孩子在梅树下荡秋千,咯咯地笑……
心中那点离别的愁绪,被这温暖的憧憬冲淡了许多。
午时,王程该走了。
贾元春替他整理衣襟,手指微微发颤。
“王爷,”她声音哽咽,“一定要保重。刀剑无眼,莫要……莫要冲在前面。”
“嗯。”王程应道。
“要按时用膳,天冷加衣。”贾元春絮絮叨叨,“还有,莫要熬夜看军报,伤眼睛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,眼泪又落了下来。
王程伸手拭去她的泪:“别哭了,对孩子不好。”
贾元春用力点头,却止不住泪水。
王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,放在她掌心。
玉佩温润莹白,雕着麒麟纹,正中刻着一个“秦”字。
“拿着。”他道,“若有事,让人持此玉佩去节度使府,无人敢拦。”
贾元春握紧玉佩,那温润的触感从掌心一直暖到心里。
“妾身……等王爷凯旋。”她深深福身。
王程扶起她,最后看了一眼她泪眼朦胧的脸,转身离去。
玄色大氅在雪地中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。
贾元春追到院门口,扶着门框,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。
风雪又起,很快将脚印覆盖。
抱琴搀扶着她,轻声劝道:“姑娘,外头冷,回屋吧。”
贾元春却不肯动,直到再也看不见,才缓缓转身。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“秦”字。
“抱琴,”她轻声道,“你说……咱们真能回秦王府吗?”
抱琴用力点头:“能的!王爷说了,就一定能!”
贾元春唇角弯起,眼中却泪光盈盈。
她望向北方——那里是战场,是她的男人要去征战的地方。
“王爷,妾身和孩子……等您回来。”
腊月十一,巳时三刻。
连日的风雪终于停歇,但云州城外依旧白茫茫一片。
城墙上的积雪被守军连夜清扫,露出了青灰色的墙砖。
垛口处悬挂的冰棱在阳光下闪着寒光,像一柄柄倒悬的利剑。
北门外三里,西夏和蒙古联军的营地清晰可见。
旌旗如林,帐篷连绵,炊烟袅袅升起,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忽然,联军大营辕门洞开。
一队骑兵呼啸而出,约五千人,清一色皮袍弯刀,马背上挂着弓囊箭袋。
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——正是克烈部王子桑坤。
他今日特意打扮过,头戴金狼皮帽,身穿雪白狼皮袍,腰佩鎏金弯刀,胯下一匹纯黑战马,神骏非凡。
五千骑兵在城北一里外列阵。
桑坤策马出列,来到护城河边,仰头对着城楼,用生硬的汉话高喊:
“城上的宋军听着!本王乃克烈部王子桑坤!今日特来挑战!”
他声音洪亮,在空旷的雪原上传出老远。
城头上,守军骚动起来。
岳飞、张叔夜、王禀等人已闻讯赶到,站在垛口后观察敌情。
“桑坤?”岳飞皱眉,“他带了多少人?”
“约五千。”了望哨禀报,“全是克烈部骑兵。”
王禀啐了一口:“这蛮子好大的胆子!五千人就敢来挑战?当咱们云州城没人了吗?”
张叔夜抚须沉吟:“恐怕是试探。王程刚到云州,他们想看看咱们的虚实。”
正说着,桑坤又在城下叫嚣起来:
“都说宋军里有位秦王,五千破十万,阵斩完颜宗望,好大的威风!怎么,如今做了缩头乌龟,不敢出城一战?”
他这话说得极其嚣张,身后五千骑兵齐声哄笑。
笑声如潮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挑衅。
城头上,守军脸色都变了。
几个年轻将领按捺不住,抱拳请战:“岳将军!末将愿率军出城,斩了这蛮子!”
岳飞却摆手:“莫急。王爷有令,没有他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出城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将领们不甘。
就在这时,城楼下传来马蹄声。
王程来了。
他依旧是那身玄色铁甲,外罩墨色大氅,肩头的虎头吞口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张成、赵虎紧随其后。
王熙凤、史湘云、李玟李琦也跟在后面——她们今日随王程巡城,恰好碰上。
“王爷!”岳飞等人连忙行礼。
王程摆摆手,走到垛口前,向下望去。
桑坤正在护城河边耀武扬威,见城头出现新面孔,眼睛一亮,高声喊道:
“城上那位,可是秦王王程?”
王程没答话,只是静静看着他。
桑坤见他沉默,以为他怕了,更加嚣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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