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猎猎,吹得码头上对峙的两拨人衣角翻飞,双方剑拔弩张。
巴尊布鲁德这边十来个玩家,虽然人少,但一个个帽子都被自行车颠歪,斜挎着枪,脸上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气。
对面的国军连长,手心里已经攥出了一把冷汗。
他身后那百十来号弟兄,虽然拉开了枪栓,摆出了标准的战斗队形,可那握着枪的手,却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。
没办法,眼前这伙人的名头实在太响了。
血狮独立军!
就是这帮杀神,硬生生把三十万鬼子精锐堵在金陵城外,打得哭爹喊娘,最后连第六师团都给灭了。
连长心里叫苦不迭,他刚才那一嗓子“缴械”,纯属是在这浦口码头作威作福久了,养成的职业习惯。
本以为是哪路过来打秋风的杂牌军,想着先声夺人,敲打一番,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过路费。
谁曾想,一脚踢到了铁板上。
这帮爷,别说给钱了,连个正眼都懒得瞧他。
那为首的光头大汉,眼神跟刀子似的,刮得他脸皮生疼,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杆看着就吓人的枪给掏出来。
完蛋,这下是真骑虎难下了。
他不敢再有任何刺激对方的动作,只能硬着头皮僵持着,心里把刚刚跑去报信的亲兵骂了不下八百遍。
就在这时,一阵悠长而嘹亮的汽笛声,猛地从宽阔的江面上传来,划破了码头上这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呜——”
那声音又长又响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国军连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浑身一个激灵,脑袋猛地一缩,也顾不上跟巴尊布鲁德对峙了,扯着嗓子就对身后那群已经快吓傻了的士兵们尖叫起来。
“快!快隐蔽!都他娘的给老子躲起来!”
那声音凄厉得都变了调,活像见了鬼。
他身后的国军士兵们如蒙大赦,也顾不上什么阵型了,哗啦一下作鸟兽散,一个个抱着枪,如同没头的苍蝇般,手脚并用地往码头的货物堆和掩体后面钻,动作之麻利,比刚才拉枪栓的速度快了不止十倍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把巴尊布鲁德和灰原哀等人都给看傻了。
什么情况?
灰原哀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江面,只见一艘体型巨大的白色邮轮,正拖着长长的黑色烟柱,乘风破浪,缓缓向码头驶来。
船身上没有悬挂膏药旗,看起来也不像是军舰。
巴尊布鲁德看着那群抱头鼠窜的国军士兵,再看看那艘越来越近的豪华邮轮,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。
他用向那些躲起来的国军挥了挥手:“哎,弟兄们,看见没?是洋人!洋大爷来了!快,排好队,准备收他们过路费啊!”
不远处那个缩在沙包后面的国军连长的脸瞬间就绿了。
随着邮轮缓缓靠岸,巨大的船身上抛下数道粗壮的缆绳,沉重的舷梯“哐当”一声搭在了码头上。
紧接着,一群各色头发都有的洋人,男男女女,扛着长枪短炮般的照相机,兴高采烈地从船上走了下来。
他们显然是误会了什么。
还没等脚踏上金陵的土地,此起彼伏的“咔嚓”声就已经响成了一片,刺眼的镁光灯如同夏夜的繁星,不停地闪烁。
也就在这时,码头的大门,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。
几辆擦得锃亮的黑色轿车,在一队摩托车的护卫下,风驰电掣般驶来,稳稳地停在了码头的空地上。
车门打开,一群身着笔挺呢料军装,脚踩锃亮长筒马靴的国军高级将领,在众星捧月中,簇拥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中年人走了下来。
走在最前面的,正是国府总参谋长,何应钦何上将。
他身边,还跟着唐生智,以及国际安全区的组织者,约翰贝尔先生等人。
他们是来迎接记者团的,刚好遇上国军的出城队伍。
看到码头上这阵仗,何应钦先是微微一愣。
但当他看到那群端着相机的洋人记者时,脸上立刻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。
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,将白手套戴得更紧了一些,随即迈开稳健的步伐,在卫兵们的簇拥下,昂首挺胸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。
那姿态,那气度,仿佛他才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主角。
那些刚刚下船的各国记者,一看到这位气宇轩昂的东方将军,眼睛顿时就亮了。
他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,将何应钦围得水泄不通,手里的相机更是闪个不停。
“将军阁下!请问您就是光复金陵的英雄吗?”
“将军!能否请您谈一谈此次金陵大捷的经过?据说贵军在此次战役中歼灭了超过十万日军,这是真的吗?”
“将军,请问接下来贵军是否会乘胜追击,一举收复沪上?”
面对记者们连珠炮般的提问,何应钦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。
他清了清嗓子,用一口流利的英语,不疾不徐地开口道:“诸位记者朋友,欢迎你们来到光复后的金陵!你们手中的邀请函,正是我们胜利的号角!而这场胜利,并非我一人的功劳,而是国府上下,以及全体英勇的国军将士们,在委员长英明领导下,浴血奋战所取得的辉煌胜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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