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室门口,两个站岗的卫兵面无表情,将林四野一行人拦了下来。
“长官还在用膳,请稍等。”其中一个卫兵冷冰冰地说道。
巴尊布鲁德几人赶了一路,早就有些乏了,见状便想找旁边的凳子坐下歇歇脚。
“站住!”
另一个卫兵的呵斥声陡然响起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长官未至,谁让你们坐的!”
几人动作一僵,只能讪讪地收回了屁股,老老实实地杵在门口,跟几根木桩子似的。
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,闲着无聊,几人只能东张西望,打量起这间所谓的作战指挥室。
大门正对面,挂着一张颇为陈旧的江淮地区地图,图下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,桌面擦得锃亮,能映出人影。
左边靠窗的位置,摆着一套气派的红木沙发,上面铺着一张完整的虎皮,威风凛凛。沙发中间架着一张小茶几,上面一套精致的烟具和一盏煤油灯,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林四野一看那烟具的样式,心里就有了数。
这哪是什么作战室,分明就是个吞云吐雾的安乐窝。
看来这滁州保安团,从上到下,都是一群离不开烟枪的瘾君子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感觉两侧窗台上蚂蚁有几根腿毛都快数清楚了,地图旁边那扇通往内室的门,才终于“吱呀”一声打开。
“叔!我都当了三年少校了,怎么还提不上去啊!”
人未到,声先至。
一个穿着笔挺军官服的年轻人,嘴里正嘟嘟囔囔地抱怨着,一边拉开了门。
当他看到门口杵着的几个陌生士兵时,抱怨声戛然而止,脸上闪过一丝不快,随即理了理军装,径直走到那张虎皮沙发上,一屁股坐了下来,翘起了二郎腿。
紧接着,两个身段妖娆、穿着时髦旗袍的少妇,一左一右地挽着一个中年军官的手臂,也从内门里跟了出来,簇拥着那军官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。
年轻人很是不悦地抬了抬眼皮,扫了林四野几人一眼,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。
“什么事?”
林四野目光飞快地在那几人身上一扫。
年轻人的领章是两杠一星,少校军衔,想必就是这滁州保安团的团长了。
而他身边那个中年军官,肩上扛着的则是黄底两颗三角星,中将军衔。国军将军满地走,多如牛毛,一时间也猜不出是哪路神仙。
林四野没时间多想,立即伸手扯了一下身边几人的衣角,随即立正站好,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。
没等那少校团长说话,一旁的中将倒是先开了口,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,很是欣慰地笑道:“哟呵,第才,你小子可以啊,深藏不露,手底下的兵练得这么精神。”
林四野心里咯噔一下。
第才?
他脑中迅速闪过了上线前AI上查的滁州驻防情况。
滁州保安团的团长是刘第才,那他叔,就是驻军在滁州的国军第31军军长,刘士毅咯。
刘第才原本紧绷的脸,听到叔叔的夸奖,顿时松弛下来,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,得意地说道:“那当然,我怎么说也是黄埔第九期的高材生。”
林四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
黄埔九期,算下来也就毕业三年。
三年就从少尉蹦到了少校,这晋升速度,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。
刘士毅似乎也觉得侄子这副德行在下属面前有些丢份,瞪了他一眼,示意他注意场合。
刘第才这才反应过来,不耐烦地撇了撇嘴,冲着林四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,示意他继续。
林四野又是一个军礼,这才上前一步,将怀里的信件双手递了上去。
刘第才懒洋洋地接过信,拆开扫了一眼,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,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那两个还在给刘士毅捏肩捶腿的少妇。
他将信纸搓成一团拿在手中,问道:“小问题。税款呢?都收齐回来了?”
林四野二话不说,将自己肩膀上那个沉甸甸的麻袋取下,“哐当”一声放在了刘第才的脚边,还十分贴心地解开了袋子口。
“团长,两个月的都在这里了,一分不少。”
刘第才懒懒地低头瞄了一眼,麻袋里白花花的银元晃得他眼睛一亮,他估摸着数目差不多,脸上的不耐烦终于消散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成!看在你们办事这么得力的份上,你们副连长转正的事,我准了。去隔壁找文员,拿委任状过来盖章吧。”
林四野应了一声,转身便出了门。
巴尊布鲁德和另外两人还杵在门口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内室里,刘士毅旁边坐着的一个女人,一边熟练地给刘士毅点着煤油灯,支起烟枪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地上那袋钱,语气里满是羡慕。
“第才啊,这是哪个镇子,税款交得这么利索?看样子油水很足嘛。”
刘第才刚想使个眼色,让巴尊布鲁德三人也赶紧滚蛋,他叔叔刘士毅已经美美地吸了一大口,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,很是舒坦地对那少妇说道:“想知道,问那三个小子不就得了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