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当!”
“给老子开!”
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,显得格外突兀。
一个满脸横肉的劫匪,将撬棍深深插进闷罐车厢的门缝里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将铁门撬得吱嘎作响。
火星四溅。
他身边,十几个同伙挥舞着斧头和铁锤,对着厚重的门锁和门栓一通猛砸,叮当作响,仿佛一群在钢铁巨兽尸体上辛勤劳作的啄木鸟。
骑在高头大骡子上的匪首,得意洋洋的摸着自己油光发亮的脑门,看着手下们的“杰作”,嘴里发出满足的咂嘴声。
“他娘的,滁州站那个老王八蛋总算靠谱了一回。”一个独眼龙凑到匪首的骡子旁,脸上堆满了贪婪的笑容,“说是只有几个护卫,果然连个屁都不敢放。”
匪首闻言,更是放声大笑起来,笑声在山谷里显得无比嚣张。
“几个丘八而已,怕是早就被咱们的马蜂阵丁得尿裤子,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!”
“哈哈哈!”
周围的劫匪们闻言,全都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在他们看来,这列静止的火车,就是一口已经送到嘴边的肥肉。
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清清楚楚,这趟车是去西北办“大买卖”的,车上装满了硬通货,而押运的,不过区区五六个人。
五六个人,面对他们上百号兄弟,还不是螳臂当车。
“老大,这火车太长了,我们人手不够,要不先把前面那几节值钱的车厢给卸了,拖回山里再慢慢开?”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小聪明的劫匪提议道。
“有道理!”
匪首一拍大腿,觉得这个主意甚好。
他大手一挥,指向车头和车厢连接处的位置。
“去几个人,把那里的铁钩子给砸了!咱们只取最肥的几节!”
“好嘞!”
立刻有七八个劫匪扛着大锤,兴冲冲的跑了过去,对着车厢之间的连接器叮叮当当的猛砸起来。
一时间,整个火车周围都充斥着劫匪们的叫嚣声、狂笑声和工具敲打钢铁的噪音。
他们完全沉浸在即将发大财的狂欢之中,丝毫没有注意到,周围的密林早已安静得有些过分,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。
所有的劫匪,都已经离开了林子的掩护,完全暴露在了火车两侧空旷的坡地上。
他们所有的注意力,都集中在了如何撬开这坚固的铁皮罐头上。
第一节车厢内。
苏柳昌面沉如水,透过门上一道不起眼的缝隙,冷冷的观察着外面的一切。
外面那群乌合之众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句叫嚣,都清晰的落入他的眼中。
他的身后,冯少白、董大为等一众军官屏息凝神,战士们更是早已将子弹推上膛,握着冰冷的步枪,在黑暗中等待着命令。
整个车厢里,只有士兵们沉稳而压抑的呼吸声。
“军长,差不多了。”冯少白压低声音,眼神里透出兴奋,“所有人都出来了,一个都没落下。”
苏柳昌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那个骑在骡子上的匪首身上。
他在等。
等一个最佳的时机。
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达到最分散,警惕性降到最低的那个瞬间。
当他看到那七八个劫匪开始动手砸车厢连接钩时,他知道,时机到了。
苏柳昌缓缓的收回目光,转过身,面对着黑暗中那三千双闪烁着杀意的眼睛。
他没有多余的废话,只是抬起手,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。
一道冰冷而决绝的命令,在所有车厢内,通过各个连排长的口,无声的传递下去。
“开门!”
“放人!”
下一秒。
石破天惊!
“轰!!!”
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巨响,猛然炸开!
十五节闷罐车厢那沉重无比的铁门,在同一瞬间,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猛然拉开!
厚重的铁门狠狠撞在车厢外壁上,发出的巨大轰鸣,仿佛十五面巨鼓同时被擂响,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作响。
上一秒还在狂欢的劫匪们,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大脑一片空白。
所有人的动作,都僵在了原地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紧接着,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,发生了。
只见那十五个洞开的车厢门口,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深渊巨兽。
无数穿着整齐军装、手持上了刺刀步枪的士兵,如下山的猛虎,似出闸的洪水,从那黑暗中一跃而出!
一个,十个,一百个,一千个!
黑压压的人潮,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,从天而降!
他们动作迅捷,配合默契,几乎是在跳下火车的瞬间,就迅速的组成了三道标准的散兵线。
拉栓,举枪,瞄准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短短十几秒之内,上百名劫匪,已经被三千支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刺刀,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刚才还震耳欲聋的敲打声和叫嚣声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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