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走廊,酒泉。
城头上,马继援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,脸色比这戈壁滩的石头还要僵硬。
作为马步芳的族弟,也是这酒泉城的守备司令,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。
“兰州……真的完了?”
他问这话的时候,声音抖得厉害。
旁边的副官咽了口唾沫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司令,电报早断了。最后的消息是……大帅被公审了,就在中央广场,脑袋都被打烂了。”
马继援的腮帮子猛地抽搐了一下。
他不想死。
但他也不敢降。
他马家在西北杀了太多人,欠了太多债。
兰州那个“活阎王”苏柳昌,既然敢公审他堂哥,就绝对不会放过他。
“传令下去!”
马继援猛地一拍城墙垛子,手掌被砂砾硌出了血,“把城门给我堵死!所有的重机枪都架起来!咱们手里还有两万人,还有坚固的城防!”
“我就不信,他苏柳昌的卡车能飞上来!”
“之前堂哥就说马鸿逵已经跑去西安联系委员长了,南京那边一定会派人调停!到时候哪怕是去租界当寓公,也比在这儿被公审强!”
他在赌。
赌委员长的帝王心术一定不会让人在西北一家独大,包括他们马家。
可惜,他不知道的是,跑去打小报告的马鸿逵已经死在了西安,想挖委员长墙角的人不止苏柳昌一个。
……
城外五公里。
血狮独立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停了下来。
苏柳昌坐在一辆卡车的引擎盖上,手里拿着个肉夹馍啃得正香。
“军长,真不打?”
旁边的林四野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,一脸的跃跃欲试,“咱们现在的火力,十分钟就能把那个破城门轰成渣。”
“打烂了明天我们还要修,不麻烦嘛。”
苏柳昌咽下最后一口馍,拍了拍手上的碎屑,“再说,那城里还有不少老百姓呢,尽量以德服人吧。”
他转过头,看向身后那辆经过“魔改”的活佛专用车。
“和尚,准备好了吗?”
巴尊布鲁德正对着一面小镜子整理他的五佛冠,脸上涂着厚厚的金粉,在夕阳下闪闪发光。
“放心吧老大。”
巴尊布鲁德比了个OK的手势,“这几天在乡下超度了十几个地主,业务熟练得很。”
“那就开始吧。”
苏柳昌挥了挥手,“让空军兄弟们也动一动,给他们加点料。”
……
酒泉城内的守军正紧张地盯着城外。
突然。
嗡嗡嗡——
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。
“空袭!隐蔽!”
马继援吓得直接钻到了城楼的桌子底下。
士兵们更是抱头鼠窜,以为炸弹要落下来了。
可是,落下来的不是炸弹。
是纸。
漫天飞舞的白纸,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,洋洋洒洒地覆盖了整个酒泉城。
一名士兵颤巍巍地捡起一张。
上面只有几行简单粗暴的大字,甚至还配了图画,哪怕是不识字的大老粗也能看懂。
“【投降指南】
1. 主动献城者,既往不咎。
2. 私人财产予以保留(贪污所得除外,具体标准看表现)。
3. 负隅顽抗者,参照马步芳下场,公审枪决,家产充公。
4. 凡绑缚长官投降者,赏大洋五百。”
这哪是劝降书啊。
这简直就是一份“造反价目表”。
就在士兵们面面相觑,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。
城外,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梵音又响起来了。
“OH,money money back my home……”
“城内的施主们,听贫僧一言。”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。我们红军子弟兵不忍生灵涂炭,特请本座来此超度……哦不,劝导各位。”
“马步芳罪孽深重,已下无间地狱。尔等本是穷苦出身,何必为了一个死人陪葬?”
“现在的形势,你们比谁都清楚。”
“只要放下武器,走出城门,你们还是西北的汉子,还是家里的顶梁柱。”
“若是执迷不悟……”
声音突然变得森冷。
“那贫僧身后的波波沙,可就不认人了。”
咔嚓咔嚓!
配合着他的话音,城外躲在卡车后面的玩家们纷纷举起枪口,拉上枪栓。
城楼上。
几个守备团的团长互相递着眼色。
他们的手都插在兜里,握着枪柄,汗水早就把手心湿透了。
“老赵,你怎么看?”
一个团长压低了声音,眼睛盯着手里那张纸,
“看不懂字啊!!”
“。。。。。”
被叫老赵的团长被噎得咬了咬牙,“上面说的是投降既往不咎,我听说兰州那边,除了马家的一系,其他的军官只要没血债,都给发了路费回家了。”
“那咱们……”
几人的目光,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还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马继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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