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湖水,如同无数根钢针,刺入肌肤,直透骨髓。黑暗,吞噬了一切光线和声音,只有水流在耳畔压迫的轰鸣,和肺部因缺氧而产生的灼痛。
沈清辞在刺骨的湖水中奋力挣扎,双手死死抓住一块漂浮的船板。方才船体爆炸的巨响、冲天的火光、还有萧执与杀手搏斗的身影,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,让她心胆俱裂。
“萧执——!”她想要呼喊,冰冷的湖水却灌入口鼻,引发剧烈的咳嗽。她强忍窒息感,拼命催动微弱的内力,稳住身形,一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眸子,焦急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浊浪。
没有!哪里都没有萧执的身影!只有漂浮的木板、杂物,以及……几具缓缓沉下的尸体,有黑衣杀手的,也有听风楼护卫的。
绝望如同这冰冷的湖水,要将她彻底淹没。
不!不能放弃!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玲珑心锁在胸口传来微弱的温热,护住她心脉,也带来一丝清明。她闭上眼睛,将全部心神沉入与萧执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灵魂链接。那是“同命契”留下的微弱感应,平时几乎无法察觉,但在此刻生死关头,或许……
有了!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存在的牵引感,从右前方传来!虽然断断续续,仿佛风中残烛,但确实存在!萧执还活着!
沈清辞精神大振,不顾伤势和冰冷,奋力向着感应的方向游去。湖水茫茫,黑暗中不辨方向,她只能依靠那丝微弱的指引,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她力气即将耗尽之时,前方出现了一片黑黢黯的阴影,像是一个小岛或芦苇荡。而那股牵引感,也变得清晰了一些,源头就在那阴影之中!
她用尽最后力气游过去,靠近才发现是一片茂密的芦苇丛。她拨开芦苇,艰难地爬上一处浅滩,瘫倒在泥泞中,剧烈地喘息咳嗽。
稍稍平复,她立刻再次感应。萧执……就在附近!而且,那感应中夹杂着剧烈的痛苦和……危险!
她强撑着站起身,循着感应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芦苇荡深处。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,前方传来微弱的水声和压抑的闷哼声。
沈清辞心中一紧,悄无声息地靠近。拨开最后一丛芦苇,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!
只见一片稍显开阔的泥滩上,萧执半跪在地,浑身湿透,脸色惨白如纸,嘴角不断溢出鲜血,左手无力地垂着,显然已经脱臼或骨折。而他右手紧握的长剑,正死死架住一名黑衣杀手劈下的钢刀!那杀手眼神凶狠,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匕首,正狠狠刺向萧执的心口!
萧执已是强弩之末,眼看就要抵挡不住!
“住手!”沈清辞厉喝一声,想也不想,抓起地上一块石头,运起残存内力,猛地掷向那杀手后心!
杀手闻声一惊,下意识侧身躲避。就这电光石火的空隙,萧执眼中厉色一闪,强提最后一口气,手腕一翻,剑锋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,竟以伤换命,不顾刺来的匕首,长剑精准地抹过了杀手的咽喉!
“噗嗤!”
血光迸现!杀手喉咙被割开,眼中充满难以置信,轰然倒地。而他的匕首,也因主人身死力道一偏,擦着萧执的肋骨划过,带出一溜血花。
“呃!”萧执闷哼一声,再也支撑不住,单膝跪地,用剑拄着地面,才没有倒下。
“萧执!”沈清辞飞奔过去,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眼泪瞬间涌出。触手一片冰凉,他的体温低得吓人。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萧执抬起头,看着她,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,却牵动了伤势,又是一口血喷出。
沈清辞连忙撕下衣襟,为他包扎肋下的伤口,又检查他左臂的伤势,是脱臼。她咬咬牙,握住他的手臂:“忍着点!”说完,猛地一拉一推!
“咔嚓!”一声轻响,关节复位。萧执痛得额头青筋暴起,却硬是没哼一声。
“其他人呢?”他喘息着问,声音虚弱。
沈清辞黯然摇头:“水里太乱,失散了……我只感应到你。”
萧执眼神一暗。影七、穆老、陆先生、夜枭……他们生死未卜。
“这里不能久留,杀手可能还有同党。”萧执强打精神,看向四周。这是一片荒凉的湖心小岛,芦苇丛生,雾气弥漫,寂静得可怕。
沈清辞扶着他,找到一处背风的芦苇荡深处,暂时藏身。她捡来一些干芦苇铺在地上,让萧执躺下,又找来些清水,小心喂他喝下,并将陆明轩给的保命丹药喂他服下。
做完这一切,沈清辞也几乎虚脱,靠坐在萧执身边,运功调息。两人相顾无言,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同伴失散的忧虑交织心头。
“那些杀手……不是普通水匪。”萧执缓过一口气,沉声道,“训练有素,配合默契,像是……死士。”他回想起水中搏杀时,那些杀手眼中毫无波动的死寂,心中寒意更盛。
“是秦莽的人?还是……张明远?”沈清辞蹙眉。秦莽欲除他们而后快,但他的手能伸到江南听风楼的地盘,还如此精准地伏击?张明远可能性更大,他对心锁志在必得,且手段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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