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东海,西行三月,地貌逐渐荒凉。
黄土裸露,草木稀疏,连风都弥漫着死寂的气息。这里是生者的禁地,幽冥鬼府的入口所在。
阿兕不安地刨着蹄子,金色的竖瞳紧盯着前方一道深不见底的地缝。那地缝中不断溢出阴冷的幽冥之气,让它的鳞片都竖立起来。
“这就是幽冥鬼府的入口。”蓝忘机站在地缝边缘,白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,“生者入内,魂魄将被幽冥之气侵蚀。”
温宁担忧地看着阿兕:“阿兕是活物,能进去吗?”
蓝忘机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——正是定魂珠:“定魂珠可护住生魂,但仅能支撑三日。”
阿兕低吼一声,用爪子在地上写道:足够了。
它抬头看向蓝忘机,眼中闪过一丝魏无羡特有的狡黠光芒。这段时间,在定魂珠的滋养下,魏无羡的灵魂已经能够更频繁地掌控阿兕的身体。
蓝忘机将定魂珠悬在阿兕额前,珠子散发出柔和的白光,形成一个保护罩,将阿兕笼罩其中。
“走。”
三人跃入地缝。
下坠,无止境的下坠。
黑暗包裹着他们,唯有定魂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阴冷的幽冥之气如同实质般挤压着保护罩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脚下终于触到实地。
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,没有日月星辰,只有永恒的黄昏。远处有一条浑浊的河流缓缓流淌,河畔开满了妖异的红色花朵。
“忘川河,彼岸花。”蓝忘机轻声道,“塑魂花就生长在忘川彼岸。”
他们沿着河岸前行,一路上见到众多浑浑噩噩的游魂。这些魂魄在幽冥之气的侵蚀下,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识,只是本能地朝着某个方向飘荡。
突然,阿兕停下脚步,低吼一声。
前方出现了一队身着黑袍的鬼差,押送着一群新死的魂魄。为首的鬼差感应到生者的气息,猛地转头看来。
“生者?”鬼差的声音嘶哑难听,“幽冥地府,生者止步!”
蓝忘机上前一步:“我等为塑魂花而来,求见阎君。”
鬼差哈哈大笑:“阎君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?速速离去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
他挥手示意,其他鬼差立刻围了上来,手中锁链哗啦作响。
阿兕龇牙低吼,周身怨气翻涌,但在幽冥之地的压制下,威力大减。
眼看冲突一触即发,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住手。”
鬼差们闻声,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。只见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缓步走来,手持一本厚厚的书册。
“判官大人。”鬼差们躬身行礼。
判官打量着三人,目光在阿兕身上停留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裂天兕?有趣。”
他看向蓝忘机:“你们为塑魂花而来?”
蓝忘机点头:“正是。”
判官轻抚长须:“塑魂花乃是幽冥至宝,三千年一开花,每次仅开一朵。如今正值花期,但……”
他顿了顿:“阎君有令,欲取塑魂花者,需通过三重考验。”
“什么考验?”温宁急忙问道。
“第一重,走过奈何桥,不忘前尘事。”判官指向远处一座石桥,“第二重,渡过忘川河,不染因果业。第三重……”
他看向阿兕:“战胜守护兽,不惧生死劫。”
蓝忘机神色不变:“请带路。”
判官微微一笑:“有胆识。随我来。”
他们跟着判官来到奈何桥前。桥上挤满了等待投胎的魂魄,桥头有一位老妪正在分发汤水。
“喝下孟婆汤,忘却前尘事,方能过桥投胎。”判官解释道,“你们需过桥而不饮汤,保持记忆完整。”
蓝忘机率先踏上奈何桥。桥上的魂魄浑浑噩噩,对他的经过毫无反应。但当他走到桥中央时,一阵迷雾突然涌来,迷雾中浮现出许多幻象。
云深不知处的晨读,乱葬岗的血战,极北之地的风雪,东海深处的蛟龙宫……一幕幕往事在眼前重现。
蓝忘机神色不变,继续前行。这些记忆是他最珍贵的财富,他怎会遗忘?
跟在他身后的温宁和阿兕也经历了类似的考验。温宁看到了生前在温氏的日子,看到了姐姐温情,看到了与魏无羡相识的点点滴滴。阿兕——或者说魏无羡——则看到了更多,从幼时的流浪,到云梦江氏的收养,再到后来的种种……
但他们都坚定地走过了奈何桥,没有在幻想中迷失。
“第一重考验通过。”判官满意地点头,“接下来是第二重——渡过忘川河。”
他指向那条浑浊的河流:“忘川河水能洗去一切因果业力。你们需渡河而不沾水,保持业力完整。”
蓝忘机御剑而起,准备飞渡忘川。但当他飞到河面上空时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河中传来,竟要将他拉入水中。
“忘川禁空。”判官提醒道,“只能踏水而行。”
蓝忘机落在水面上,避尘剑散发出清冷的光芒,将河水隔绝在外。但他每走一步,都有无数怨魂从河中伸出手,想要将他拉入水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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