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雪悄然而至,细碎的雪花在夜幕中缓缓飘洒,为云深不知处披上了一袭洁白。静室廊下,阿兕烹煮着一壶雪水,茶香在寒气中袅袅上升。
魏无羡身披厚重的狐裘,斜倚在躺椅上小憩,鬓角已有几丝霜白。蓝忘机坐在他身旁,手持一卷古籍,专注的神情在灯火下依旧俊朗,只是翻动书页的动作略显迟缓。
“父亲,茶已备好。”阿兕将一杯温热的茶递给蓝忘机。
蓝忘机接过茶杯,指尖轻触阿兕的手背——那触感温润如玉,带着山神特有的生机,永不凋零。他抬眸望向养子,少年容颜依旧,青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,仿佛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。
“看什么看?”魏无羡不知何时醒来,懒散地说,“羡慕我们阿兕青春永驻吗?”
阿兕无奈一笑,也为他斟了一杯茶:“爹爹又开玩笑。”
茶香氤氲中,魏无羡突然说:“说起前几日,金凌带着他的小儿子来访,那孩子和阿兕幼时颇有几分相似。”
“金愿?”阿兕想起那个羞涩地拽着他衣角的孩子,“是个好苗子,只是过于腼腆。”
“像他父亲幼时。”魏无羡笑道,“说起景仪,近日也收了徒弟,就是那个总是跟在你身后的小蓝萱。”
阿兕眼中闪过一丝暖意:“萱儿天资聪颖,定能继承景仪的衣钵。”
这样的对话,多年来已不罕见。昔日同窗纷纷收徒授艺,新一代的弟子们在修真界崭露头角。而阿兕依旧保持着少年模样,在岁月的长河中静观如初。
夜深了,阿兕伺候二人安歇。魏无羡近日畏寒,需盖得厚实些才能安睡。蓝忘机为他掖好被角,动作依旧轻柔,只是偶尔会微微停顿——那是年轻时留下的旧伤在阴雨天作祟。
“明日我去采些暖阳草,”阿兕轻声说,“为父亲制药。”
魏无羡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,随即沉入梦乡。
待他睡熟,蓝忘机才低声说:“不必费心,老毛病了。”
阿兕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将一道温和的灵力输入他体内。星辉之力如暖流般流淌过经脉,缓解了旧伤的痛楚。
“父亲,”阿兕声音很轻,“若有一天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蓝忘机明白他的言外之意。山神寿元绵长,而凡人终究难逃生老病死。
“顺其自然吧。”蓝忘机平静地说。
次日清晨,阿兕在冷泉亭找到了蓝启仁。老人正在指导蓝萱观星,雪白的须发在晨光中微微闪光。
“星轨如织,每一道都有其定数。”蓝启仁握着小姑娘的手,在星盘上轻轻划动,“但你要记住,观星者最重要的是守心。”
蓝萱认真点头:“萱儿记住了。”
见到阿兕,她眼睛一亮:“山神大人!”
阿兕笑着摸摸她的头:“今日的星象可明白了?”
“紫微东移,三日内有贵客至。”小姑娘流畅地回答,“但西北有暗星闪烁,恐怕有变故。”
阿兕赞许地点头,与蓝启仁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。
待蓝萱离开后,老人缓缓说:“这孩子,很像当年的你。”
阿兕在老人对面坐下:“叔公教诲得好。”
蓝启仁望着亭外纷飞的雪花,忽然说: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确实很快。当年的幼子已成山神,而教导他的人也已步入暮年。唯有云深不知处的青山依旧,在四季轮回中静静地矗立。
三日后,西北果然传来急报:一群流寇在边境作乱,伤害了无辜百姓。阿兕立刻动身前往,临行前特意去药园看望了大黑。
黑豹已经老得无法行走,整日卧在窝里打盹。见阿兕前来,它艰难地抬起头,琥珀色的眼睛虽浑浊却依旧温柔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阿兕轻抚它花白的毛发,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西北之行颇为顺利。如今的阿兕处理这类琐事不过轻而易举,星辉所至,邪祟消散。但在回程途中,他心念一动,特意绕道访问了几个地方——
东海之滨,混沌在深海中翻起温柔的波澜;
西域荒漠,饕餮在绿洲边缘投下宁静的阴影;
南疆雨林,穷奇在林梢间留下守护的痕迹;
北境雪原,梼杌在山巅散落纯净的白光。
四凶各守其位,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和平。
当阿兕回到云深不知处时,发现静室格外热闹。魏无羡坐在院中,一群小辈围绕着他——金愿躲在父亲金凌身后,好奇地窥视着他;蓝萱正手舞足蹈地讲述学堂的趣事;还有其他世家的几个孩子,叽叽喳喳,热闹非凡。
“山神大人回来啦!”不知谁喊了一声,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。
阿兕笑着从袖中取出各地的特产分给他们。看着孩子们欢乐的笑脸,他忽然领悟到了什么。
晚膳后,小辈们各自散去。魏无羡靠在躺椅上,满足地叹息:“这些小家伙,真是越来越吵了。”
蓝忘机为他按摩太阳穴:“你却笑得比谁都开心。”
阿兕坐在一旁泡茶,听着两人熟悉的对话,心中一片宁静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