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河的水声不再是背景,而是催促。
林砚从未在地下通道中跑得如此之快,湿滑的苔藓、嶙峋的岩石、深浅不一的水洼都成了必须瞬间克服的障碍。肺部像破旧的风箱般灼烧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汽和尘土的味道,冰冷刺骨。但他不敢停,左手紧握着“织梦者之心”,那晶体散发出的温热与能量如同第二颗心脏,支撑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。
雷毅在前方领路,他的速度更快,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中几乎化为一道移动的阴影,只有偶尔回头确认队员时,眼中才会闪过急切的微光。老猫和扳手紧随其后,两人虽也气喘,但步伐稳健,显然常年在这种环境下的奔袭已成本能。
“前方……岔路……右转是近道,但有一段……塌方区,可能需要……清理。”雷毅的声音在奔跑中破碎传来,带着压抑的喘息。
“走近道!”林砚毫不犹豫。时间,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。通过“织梦者之心”那不断延伸又不断被远方惨剧刺痛收回的感知,他能感觉到,那些熄灭的“星火”数量……还在增加。不是零星的一两个,而是小片小片地黯淡下去!仿佛有一只无形而残酷的手,正有目的地掐灭黑暗中刚刚燃起的火苗。
更让他心焦的是,“绿洲”方向传来的苏眠的“信标”共鸣。虽然暂时没有激烈的战斗波动,但那种被围困、被窥视、如同猎物落入陷阱前的紧绷感,越来越清晰。苏眠在极力压制情绪,保持冷静,但那份担忧和决绝,如同冰冷的针,刺穿着林砚的意识。
“塌方区……到了!”雷毅猛地刹住脚步。
前方通道被一大堆崩塌的岩石和泥土堵得严严实实,只留下顶部一个极窄的缝隙,勉强有空气流通。塌方看起来很新,岩壁上还有新鲜的裂痕。
“是近期人为的?还是自然崩塌?”老猫上前,用手触摸着崩塌物的边缘,又凑近闻了闻。
“有……微弱的化学残留。”扳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探测器,屏幕上跳动着不稳定的数值,“不是常规炸药,像是一种……地质松动剂?有人不想让这条路畅通。”
林砚心中一沉。是“老板”的人?他们不仅猎杀“星火”社区,还开始封堵地下通道,切断可能的支援和逃生路线?这种系统性的清剿手段,远比散兵游勇式的袭击可怕得多。
“能快速清理吗?”林砚问扳手。
扳手快速评估:“主结构不稳,强行爆破可能引发二次塌方。用机械的话……我们没带大型工具。最保险的方法是手工清理关键受力点,但需要时间,至少……半小时。”
半小时!林砚看着终端上跳动的、詹青云保存舱的倒计时(已不足四十小时),又想着正在被屠戮的“星火”和可能危在旦夕的“绿洲”,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。
“没有半小时。”林砚咬牙,目光投向那个顶部的狭窄缝隙。缝隙很小,成年男子几乎不可能通过。“缝隙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雷毅已经攀着凹凸的岩壁凑到缝隙处,用手电向内照射,仔细聆听。“另一边塌方不严重,通道基本完好。但这个缝……太窄了,除非…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林砚手中的“织梦者之心”上。晶体散发的光芒,此刻正微微律动着,与周围的地脉能量产生着某种共鸣。
林砚明白了雷毅的意思。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将意识沉入核心。
这一次,他不再进行大范围的感知,而是将全部精神聚焦于眼前的塌方岩石。在“钥匙”的视野中,这些岩石不再是死物,而是由无数微观粒子构成的、蕴含着特定结构应力和能量分布的集合体。地质松动剂残留的化学能量像污渍一样附着在某些关键节点,削弱了整体结构。
他回忆起在泽塔节点启动“快速链接”时,那种引导能量、进行精细操作的感觉。也许……可以试试?
“我需要尝试……扰动这些岩石的结构,让缝隙扩大一些。”林砚声音低沉,带着不确定,“但我需要绝对安静和集中,不能被打断。而且……我不保证能成功,也不保证不会引发更糟的塌方。”
雷毅与老猫、扳手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三人迅速散开,老猫和扳手持枪警戒来路和头顶岩壁,雷毅则退到林砚身侧,沉声道:“我们会守住这里。你放手去做。如果需要,用我的命换条路出来也行。”
林砚没有回应这份沉重的托付,只是点了点头。他盘膝坐在塌方面前,将“织梦者之心”托在双手掌心,贴近额头。晶体光芒收敛,变得内敛而深邃,仿佛所有的能量都被收缩回核心,准备着一次精密的爆发。
意识,如同最细的探针,沿着岩石的纹理和裂缝延伸。地脉能量在这里相对平和,但塌方造成的应力扭曲如同一个个紧绷的结。林砚小心翼翼地引导着“织梦者之心”预载的能量,不是粗暴的冲击,而是如同流水渗入沙地,寻找着那些被化学剂腐蚀、最脆弱的矿物键合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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