粗糙的卵石地图在疤脸手指下逐渐成型。他用尖锐的石块划出扭曲的线条,标注出几个关键地点:他们目前所在的河道拐弯处、上游约三公里外汇合点废墟的大致范围、几条已知的进出通道、以及他观察到的几股势力近期的活动区域。
“这里是主入口,以前是个旧矿坑的装卸平台,现在塌了一半,但还能走车,灵犀的人就是从这边进来的,开了两辆经过改装的全地形装甲车,人数大概十五到二十,装备精良。”疤脸点在地图东南侧一个叉形标记上,“他们来的最勤快,像是在挖掘或者维护什么地下的东西,守得很严,有固定岗哨和巡逻队。”
“西北角,这个废弃的通风塔楼,”他的手指移到另一处,“是‘幽灵’们喜欢的地方。他们人不多,大概就五六个,但神出鬼没,行动悄无声息,像是能预知巡逻路线。我的人有一次想摸过去捡点漏,差点被他们包了饺子,那动作……不像活人。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,“他们好像对灵犀挖的东西也感兴趣,但从不强攻,只是窥探,偶尔制造点小混乱。”
“至于那些陌生的精锐……”疤脸在废墟中心区域画了个圈,“他们出现的最晚,但一来就占据了最核心的旧实验室主楼。人数不清,但纪律极好,装备我没见过,不像公司制式,也不像黑市货。他们不参与争夺,只是守着那栋楼,像是在……等待什么。我远远看到过他们的领头,是个女人,身材高挑,动作干净利落得吓人。”
女人?高挑?林砚和苏眠对视一眼,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名字——“影”。符合“守望者”特使的描述。
“还有别的势力吗?比如……警察?”苏眠问。
疤脸摇头:“穿制服的警察没见过。但这几天,废墟外围偶尔会出现一些行踪诡秘、看起来训练有素的家伙,不像拾荒者,也不像上面说的任何一方。他们似乎在观察,记录,但很少深入。”他啐了一口,“这鬼地方现在就像一锅滚烫的杂烩汤,什么鸟都有,而且火越烧越旺。”
“关于地下的声音和蓝光,”林砚追问,“具体在什么位置?有什么规律?”
“声音是从废墟中心偏东的地面裂缝里传出来的,不连续,有时候隔几个小时响一阵,像地底有台生锈的老机器在启动。蓝光也是从那些裂缝里渗出来的,很弱,但晚上能看清。最近两天,声音和光出现的次数变多了。”疤脸从怀里掏出那枚“回声碎片”,碎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弱的蓝晕,“这玩意儿,靠近那些裂缝的时候,会微微发热,光也会亮一点点。”
林砚心脏一跳。碎片与节点产生感应!这说明节点不仅存在,而且很可能处于某种低功耗的“待机”或“周期性自检”状态。詹青云可能设置了某种触发机制,或者……节点本身正在被外力(比如灵犀的挖掘,或者其他能量源)缓慢激活。
“从这里到汇合点,最佳路线是什么?”雷毅盯着地图,沉声问道。时间正在流逝,他们必须尽快行动。
疤脸在河道线条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径:“沿着这条主河道继续往前一公里左右,会有一个岔口,向右拐进一条更窄的支流。那条支流上游尽头,是一个半淹没的旧排水涵洞,从涵洞可以钻进去,直接通到废墟西侧边缘,离那些裂缝和旧实验室主楼都不远。这条路知道的人少,而且大部分在水下或遮蔽物下,相对隐蔽。但涵洞里面情况不明,可能有积水、塌方,或者……被什么东西占了巢穴。”
“风险比直接走正面或攀岩路线呢?”雷毅问。
“正面现在肯定被盯死了,攀岩路线太耗体力,而且目标明显。”疤脸直言,“涵洞路线是险,但可能是最快的,也最可能避开主要眼线。不过……”他看了一眼林砚和老猫,“你们这两位伤员,还有这些精贵装备,涉水钻洞能行吗?”
林砚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,疲惫和疼痛依旧,但并非无法忍受。老猫则咬了咬牙:“死不了就能走。”
“装备我们有防水措施。”扳手检查了一下背包的密封性。
“那就走涵洞。”雷毅拍板,“疤脸,你和你的人熟悉路线,负责带路和预警。我们负责主要防卫和突破。有问题吗?”
“没有。”疤脸干脆地回答,随即看向自己的手下,“瘦猴,铁砧,你们打头阵。哑巴,钩子断后。地鼠,注意两侧和头顶。滑轮,扳手,照应伤员。”他迅速分配了任务,显然对自己团队的配合很有信心。
短暂的战术布置后,合并后的队伍再次出发。人数增加了一倍多,行动却更加有序。疤脸的人虽然装备简陋,但常年在这片区域生存,对环境极为熟悉,行动悄无声息,弥补了林砚小队对地形的不熟。
林砚走在队伍中段,苏眠依旧在他身旁。他的左手始终虚握着胸口内袋里的“织梦者之心”与“孪生共鸣核”,通过那脆弱的连接,持续感受着周围的意识场。疤脸那剧烈冲突的意识“烛火”就在前方不远处,如同一个不稳定的导航信标。而更远处,那种来自汇合点方向的、宏大而沉睡的共鸣,似乎……更清晰了一些。仿佛随着他们的靠近,那座沉睡的“灯塔”也在微微调整着自身的“呼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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