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外的风,裹挟着血腥气呼啸而过。
沈彻手中的长枪已然染成暗红,枪尖滴落的血珠砸在焦黑的土地上,瞬间被扬起的尘土覆盖。他勒住战马,胯下坐骑前蹄扬起,发出一声疲惫却依旧激昂的嘶鸣。眼前的匈奴大军如同疯魔般猛攻,左贤王亲自擂鼓助威,鼓声沉闷如雷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“将军!匈奴主力集中在东门,城墙快顶不住了!”一名校尉浑身是伤,连头盔都歪在一边,踉跄着跑到沈彻马前,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。
沈彻抬眼望去,只见东门方向的云梯密密麻麻架在城墙上,匈奴士兵像蚂蚁一样往上攀爬,城楼上的守军已是强弩之末,不少人浑身浴血,靠着城墙勉强支撑,滚石擂木早已耗尽,有的士兵甚至拿起断裂的兵器,用身体去撞退攀爬上来的匈奴人。
“秦兄,你守住中门和西门,东门交给我!”沈彻转头对身旁的秦岳高声喊道,话音未落,他已调转马头,手中长枪一挺,“儿郎们,随我杀过去!”
“杀!”身后的亲兵齐声应和,跟着沈彻朝着东门疾驰而去。马蹄踏过堆积的尸体,溅起一片片暗红的血花。沈彻一马当先,长枪如游龙出海,刺穿了最前面一名匈奴百夫长的胸膛,顺势一挑,将尸体甩向人群,砸倒了一片匈奴士兵。
“是沈将军!”城楼上的守军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,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,原本涣散的士气瞬间凝聚。一名年轻士兵咬着牙,用断裂的刀背砸断了一名匈奴士兵的手指,嘶吼道:“跟他们拼了!沈将军来了,我们死不了!”
沈彻率军冲入匈奴阵中,长枪舞动如风,所过之处无人能挡。他深知东门一旦失守,雁门关便会全线崩溃,北疆的门户也就彻底洞开。因此每一招都拼尽全力,枪尖刺破铠甲的脆响、士兵的惨叫、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惨烈的战场悲歌。
秦岳在中门督战,看到沈彻成功稳住东门局势,稍稍松了口气,随即又拧紧了眉头。他身旁的副将递过来一壶水,苦声道:“将军,弟兄们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,粮草也只够支撑一日,再这样打下去,就算匈奴退了,我们也撑不住了。”
秦岳接过水壶,抿了一口凉水,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稍稍压下了喉咙的干涩。他望向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营帐,沉声道:“撑不住也得撑!北疆的百姓都在看着我们,身后的城池里还有老弱妇孺,我们退一步,他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!”
说罢,他拔出腰间佩刀,振臂高呼:“弟兄们!再坚持片刻,匈奴已是强弩之末!守住雁门关,我们就能回家!”
城楼上的士兵们齐声呼应,声音虽带着疲惫,却依旧充满力量。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,拿起身边能找到的一切武器,再次投入到惨烈的防守中。
而此时的中军大帐内,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赵毅站在帐中,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刚送达的圣旨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,刺得他心口发疼——“赵毅通敌叛国,着即拿下,沈彻、秦岳二贼,无论战况如何,即刻押解回京,若有违抗,以谋逆论处!”
帐外的战鼓声、喊杀声清晰可闻,而圣旨上的冰冷文字,却像一盆冷水,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。他身后的亲卫统领低声道:“统领,这明显是李林的奸计,陛下被蒙蔽了!我们不能就这样押解沈将军和秦将军回京啊!”
赵毅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已满是挣扎。他何尝不知这是阴谋?沈彻和秦岳在前线浴血奋战,他亲眼所见将士们的牺牲,亲耳听闻北疆百姓的拥戴。可君命如山,圣旨上盖着天子印玺,他若违抗,便是真的谋逆。
“统领,”亲卫统领又道,“如今北疆战事正酣,若此时拿下沈将军和秦将军,军心必乱,雁门关旦夕可破!到时候,北疆沦陷,生灵涂炭,这个罪责,李林承担得起吗?”
赵毅猛地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好,沉声道:“传我命令,封锁圣旨抵达的消息,任何人不得泄露半个字!”
“统领英明!”亲卫统领松了口气。
“英明?”赵毅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我这是在赌。赌陛下尚有良知,赌李林的阴谋终会败露,赌北疆的百姓能躲过这场浩劫。”他走到帐门口,望着城外厮杀的方向,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沈彻说得对,我们是军人,守护家国百姓,才是我们的天职。君命虽重,可民心更重!”
就在这时,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,单膝跪地:“统领!沈将军在东门斩杀匈奴左贤王的副将,匈奴攻势暂缓!但左贤王似乎要孤注一掷,将所有预备队都投入了东门!”
赵毅眼神一凛:“备马!我去东门督战!”
他翻身上马,朝着东门疾驰而去。刚到城门内侧,便看到沈彻正与一名匈奴大将缠斗。那大将身高八尺,手持一柄巨大的战斧,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,沈彻的长枪虽灵动,却也渐渐有些吃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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