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的晨光带着刺骨的寒意,沈彻靠在雉堞上,脸颊的伤口刚用布条包扎好,渗出血迹的布条与肩头的伤处相互映衬,让他原本英挺的面容添了几分狰狞。城外匈奴大营的火光已渐渐熄灭,可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与血腥味,仍在诉说着昨夜劫营的惨烈。
“将军,昨夜死士队回来不足百人,匈奴的粮草只烧毁了三成,他们很快就能从后方补给上来。”副将面色凝重地禀报,“而且……匈奴今早又增派了兵力,将关城围得更紧了,连飞鸟都难进出。”
沈彻抬手按住肩头的伤口,指腹传来阵阵刺痛,他却只是眯起眼,望向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营帐:“三成足够了,至少能让他们乱上三日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让弟兄们轮流休整,城防绝不能有半分松懈。另外,再派斥候尝试突围,务必将洛阳的消息送出去——柳仲文还在死守,我们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话音刚落,一名士兵捧着一件东西快步跑来:“将军,这是昨夜从匈奴死士身上搜出来的,看着像是某种信物。”
沈彻接过一看,是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扭曲的狼头纹样,背面同样有一个隐晦的“影”字,与柳仲文在洛阳发现的腰牌标记如出一辙。他指尖摩挲着冰冷的令牌,心中猛地一沉——昨夜那面具将领的招式,分明带着东宫卫率独有的“缠丝剑法”,如今再加上这枚令牌,足以证明匈奴背后,确实有东宫旧部在作祟。
“十年前太子谋逆案,当真另有隐情?”沈彻喃喃自语。他年少时曾听闻,废太子李承乾性情仁厚,颇得民心,当年谋逆案爆发得突兀,定罪时更是疑点重重。若苏影真的活着,且勾结匈奴颠覆朝纲,那当年的案子,恐怕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。
就在这时,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匈奴骑兵竟在城下列阵,为首的正是昨夜那名戴着青铜面具的将领。他提着弯刀,对着城头大喊:“沈彻,本将知道你在想什么!东宫旧案的真相,你若想知道,便孤身出城一战——赢了,我告诉你一切;输了,雁门关今日便会易主!”
城头上的士兵们顿时躁动起来,副将急声道:“将军,这分明是陷阱!他故意引您出城,想趁机攻城!”
沈彻盯着面具将领的身影,眸色深沉。他知道这是陷阱,可东宫旧案的真相、苏影的阴谋、洛阳的危局,如同无数根丝线缠绕在他心头,让他无法置之不理。他握紧手中的青铜令牌,声音坚定:“备马。”
“将军!”副将还想劝阻,却被沈彻凌厉的目光打断。
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沈彻翻身上马,抽出佩剑,“告诉弟兄们,若我半个时辰未归,便立刻紧闭城门,坚守待援。”
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,沈彻骑着战马,独自一人冲出关城。匈奴骑兵们立刻围了上来,却被面具将领抬手制止。他拍马向前,与沈彻对峙在两军阵前,青铜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你到底是谁?与苏影是什么关系?”沈彻率先开口,佩剑直指对方。
面具将领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:“沈将军别急,打赢我,自然会告诉你。”话音未落,他突然挥刀猛攻过来,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,直取沈彻的面门。
沈彻早有防备,侧身避开,佩剑顺势反击。两人再次激战在一起,招式你来我往,招招致命。这一次,沈彻刻意留意对方的招式,愈发确定他使用的正是“缠丝剑法”,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加入了匈奴骑兵的凶悍,变得更加诡异狠辣。
激战中,沈彻突然发现对方左肩的旧伤——昨夜他刺穿的正是这个位置,此刻伤口破裂,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。他抓住机会,佩剑猛地刺向对方的左肩,面具将领惨叫一声,弯刀脱手而出。
沈彻顺势将佩剑架在他的脖颈上:“说!真相是什么?”
面具将领仰头大笑,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:“真相?沈彻,你以为你守护的大晋,真的那么清明吗?当年太子殿下是被人陷害的,主谋就是如今权倾朝野的中书令——秦岳!”
“秦岳?”沈彻瞳孔骤缩。秦岳是当朝重臣,深受皇帝信任,怎么会与十年前的东宫旧案有关?
“不错。”面具将领声音沙哑,“秦岳当年为了夺权,勾结外敌,伪造证据,诬陷太子谋逆。苏影大人带着我们侥幸逃脱,隐忍十年,就是为了复仇,为了颠覆这个腐朽的王朝!”他顿了顿,突然抬头,面具下的目光带着一丝疯狂,“你以为匈奴真的能轻易攻破洛阳?是秦岳暗中提供了城内布防图,是他让我们里应外合!”
沈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,若真是如此,那这场战乱背后,竟是一场惊天的政治阴谋。他还想追问,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——匈奴骑兵突然朝着他冲了过来,显然是面具将领早已安排好的伏兵。
“你敢骗我!”沈彻怒喝一声,佩剑微微用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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