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!这地方味儿真冲!”
陆尘皱着鼻子,从那辆破桑塔纳上跳下来,傍晚带着咸腥气的江风混着附近垃圾堆的酸馊味儿扑面而来,呛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。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——那是昨晚在拆解厂留下的纪念品,心里把那群赵天豪的走狗又问候了一遍。
陈默熄了火,动作沉稳得像块石头,只有那双眼睛,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迅速将周围环境刻入脑海。这里是靠近江岸的老城区,路面坑洼,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低矮的老旧楼房之间缠绕。路灯半死不活地亮着,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两人快步回到了他们临时的据点——一个位于城中村深处,由林琳不知用什么手段短租下来的、信号却意外不错的两居室。一推开门,一股快餐盒和泡面混合的味道就涌了出来,比外面的空气好不到哪里去。
“怎么样?大佬!陈哥!有什么发现?”林琳第一个从她的笔记本电脑后面探出头,厚厚的镜片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手指还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节奏。这丫头,好像永远处于一种通电待机的状态。
苏予初和张伟也立刻从里间走了出来。苏予初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但眼神依旧清澈锐利。张伟则是一贯的谨慎模样,手里还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、关于非法入侵和人身保护令相关条款的文件。
“发现个屁,差点让人包了饺子。”陆尘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唯一的破沙发上,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他把在拆解厂的遭遇,以及最后找到那张写着“滨江路17号,‘老周渔具店’,周三,晚11点”的纸条经过,简单说了一遍,当然,略去了系统赊欠积分和肾上腺素爆发的细节,只说是跟陈默拼死杀出来的。
他把那张皱巴巴、沾着油污的纸条放在茶几上,像扔下一块烫手的山芋。
“就这?”林琳凑过来,拿起纸条对着灯光看了看,“滨江路17号……老周渔具店?听着就像个快要倒闭的破店。周三晚11点?这时间点去渔具店,买夜光漂啊?”
“别贫。”陈默沉声道,他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,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狭窄的巷道,“对方防守很严密,反应也快。这线索,要么是关键,要么就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饵。”
张伟推了推眼镜,拿起纸条仔细端详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从法律角度看,仅凭这张来源不明、内容模糊的纸条,没有任何证据效力。而且,如果对方设伏,我们主动上门,风险极高。我个人建议,谨慎。”
一时间,房间里陷入了沉默。只有林琳敲击键盘的嗒嗒声,她在快速检索关于“老周渔具店”的信息。
“查到了!”几分钟后,林琳叫道,但随即语气变得疑惑,“……也太干净了点。个体工商注册信息,店主周大福,五十六岁,本地人。没有电话,没有网络评价,没有线上店铺,连个他妈的地图标签都没有!这年头,开店的哪个不弄个线上号?这干净得有点反常啊大佬。”
太干净,本身就是一种不干净。陆尘心里那点侥幸沉了下去。是陷阱的可能性,似乎又大了几分。
“妈的,管他是馅饼还是陷阱,总得去咬一口才知道硌不硌牙!”陆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“老子就不信,赵天豪那老王八能把所有窟窿都堵上!”
“我跟你去。”一个清亮而坚定的声音响起。
陆尘一愣,看向说话的苏予初。她站在那里,身姿挺拔,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。
“你去干嘛?”陆尘下意识反对,“又不是去采访,那是去踩盘子,说不定还得动手!你一个记者,细皮嫩肉的……”
“正因为我是记者!”苏予初打断他,语气不容置疑,“观察细节、捕捉语言漏洞、与人周旋获取信息,这是我的专业。而且,我对赵天豪及其关联势力的了解,比你们任何人都多。两个人去,一男一女,伪装成顾客,比你们两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那种小店里,更不容易引起怀疑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陆尘,眼神复杂:“这件事,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了。刘老四是因为联系我才出的‘意外’,李小雨和那些名单上的女孩,需要有人为她们发声。我不能只躲在后面等消息。”
陆尘看着她,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记者,骨子里有这么一股执拗的劲儿。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她说的有道理。而且……不知怎的,有她在旁边,他心里那股因为积分负债和前途未卜而产生的焦躁,似乎平息了一点。
“行吧。”陆尘妥协了,但嘴上还是不饶人,“不过说好了,一切行动听指挥,要是情况不对,我让你跑你就得跑,别跟电视剧里似的拖后腿!”
苏予初没理会他的后半句,只是点了点头:“明白。”
“既然决定了,那就制定计划。”陈默从窗边转过身,“我和张律师在外围策应。林琳,你需要给我们提供实时通讯支持和环境监控,能切入渔具店附近的公共摄像头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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