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安全屋是陈默以前一个战友提供的郊区闲置农房,墙壁斑驳,空气里一股子陈年谷仓的味道。
一盏老式钨丝灯泡悬在房梁下,光线昏黄。
张伟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,用没受伤的右手和牙齿配合,笨拙地给左臂上一道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缠绷带。血已经止住了,但动作间还是疼得他直抽冷气。
林琳瘫在旁边的旧沙发上,眼睛下面两团浓重的黑眼圈,笔记本放在腿上,屏幕却暗着——她累得暂时不想碰任何电子设备。
苏予初靠墙站着,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,小口喝着,目光却一直落在对面。
对面,陆尘正烦躁地来回踱步,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盒,“哐啷啷”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。
“我们不能再这样疲于奔命了。”苏予初放下水瓶,声音有些沙哑,但很清晰,“今天差点就交代在隧道里。装备丢了快一半,张律师受伤,林琳快熬垮了,而你呢?”她看向陆尘,“你那个‘系统’的代价,是不是也越来越大?”
陆尘停住脚步,看了一眼自己系统界面里刺眼的【负债:-800】。这800里,有刚才兑换车辆强化的300,还有之前为了获取药品、简单处理伤口、临时补充一点电子设备零件等等零零碎碎的支出。
“代价大,也得干。”陆尘扯了扯嘴角,“停下来,等我们‘消化’完情报,李小雨可能早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!王老五现在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,必须趁热打铁撬开他的嘴!”
“撬开?怎么撬?”苏予初走近一步,语气带着压抑的激动,“你也看到了他刚才在车上的样子!割扎带!他现在精神极度不稳定,极度恐惧!你再逼他,他要么彻底崩溃变成傻子,要么找机会自杀!到时候线索全断!”
她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试图让语气缓和一些,但眼底的忧虑更重:“而且我们现在面对的,可能不只是一个赵天豪了。‘罪徒公会’……如果真像资料里那么庞大,我们必须更谨慎,更……”
“更什么?更窝囊地躲着?”陆尘打断她,声音也提了起来,“等他们准备好,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突袭?苏记者,你别忘了,是你先找上我,说想挖出江城的黑幕,想救那些女孩的!”
“我是想救她们!”苏予初眼眶微微发红,“但不是用这种赔上所有人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方式!我们需要计划!需要评估风险!需要……”
“需要时间!”陆尘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,灰尘簌簌落下,“我们没有时间了!”
屋里陷入僵持的沉默。只有张伟偶尔因为包扎疼痛发出的吸气声。
林琳把脸埋进沙发靠垫,闷闷地说:“别吵了……我脑袋要炸了……”
陈默从外面检查完周围情况回来,看到这场面,没说话,只是走到墙角,默默检查起剩下为数不多的装备,给枪械做保养。金属部件碰撞的轻微声响,成了屋里唯一的背景音。
就在这时——
隔壁房间,原本关押着王老五的地方,突然传来一阵低沉、怪异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笑声。
“嘿嘿……嘿……”
笑声断断续续,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呓语。
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。
“……逃不掉的……你们……嘿嘿……‘教授’……都看着呢……看着呢……”
教授?
陆尘和苏予初对视一眼,刚才的争吵瞬间被这个新出现的名字压了下去。
陆尘几步冲到隔壁房门口,猛地推开门。
昏暗的光线下,王老五被重新用更结实的束缚带绑在椅子上,他低着头,身体微微颤抖,脸上却挂着一种诡异的、近乎疯癫的笑容,嘴里反复念叨着:
“教授……看着呢……你们……逃不掉……”
(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)
下一章预告:第119章 破碎的供词
“教授”的阴影笼罩。陆尘调整策略,不再硬逼,而是利用王老五对“教授”的恐惧,结合“罪徒公会”名单的刺激,试图撬开一丝缝隙。王老五在精神错乱的边缘,终于吐露出一个关键地点,但同时也透露出更令人不安的信息——接应的人,“不怕子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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