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昭是先醒来的,外头天都黑透了。画室靠着屋外的灯漏进点光,勉强能看清室内。
蒋昭右胳膊有些僵硬,被这神经病抱着睡了一下午,俩人愣是没换过姿势。
蒋昭失神地盯着空气发愣。
今天妥协一次,往后是不是次次都得心软?
好像任何情侣或夫妻的例子用到他们身上,都不能不对味儿。
硬要扯出轨,他们当年也根本没确认关系。
可霍渊也不是找新鲜刺激感的出轨,这一点无论如何,她再恶心都得认。
他跟正常人对待性爱的态度不一样,认知早歪了。她也没心力去陪他做心理辅导,毕竟她自己都快被逼出毛病了。
之前在她面前装得人模狗样,但是那几次发疯她也见识过,不是闹着玩的。
除了江瑛的小手段,横在他们二人中间最大的阻碍可能就是她本人了。
现在还能这样琢磨分析,大概得归功于订婚那晚,霍渊砸钱把她身价往上抬了百倍不止。
虽然是底气,不过现在也成枷锁了。
蒋昭头脑发热,思绪乱成一团。
后背升起粘腻感,霍渊体温高,她常年手凉脚凉,现在都被他裹在怀里,整个人蒸得热腾腾,温度没下来过。
霍渊似乎无感,蒋昭动一下他跟条大蟒蛇一样还缠得更紧了。
烦。
一整天了,连体婴都没这么黏糊。
哪怕跟胖虎这么待着,别说她,狗都得烦。
那些金丝雀都是怎么度过这种生活的,要不……去向楚瑶取取经?
教员说过,没有过不去的坎,没有不犯错误的人,遇到事儿了,想办法解决,别怕别逃避。
但是教员还说过,维护人际关系的本质,不是退让讨好,而是站在它的对立面,斗争。
面对霍渊这种斗又斗不过,又踩着她底线的原则性错误,那解决不了就只能逃避了。
比起跟他较劲,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舒坦点儿。
今后的生活中,“论如何做一个让自己舒服的‘金丝雀’”这个命题尤为重要。
霍渊想压服她,那也不能够,她一身反骨压不服。
而且说不定哪天,他就跟她腻了。
要现在说她不在乎了,那不可能,这叫嘴硬。
看到楚瑶和霍渊在一起,她照样恼得想动手,楚瑶她不能打,那就只能打霍渊,本来横竖也是他的错。
但对方是霍渊这个性质就又变了,她怕巴掌还没上去,霍渊就拉着她手舔上来了。
想到这儿,蒋昭低声骂了句:“不要脸。”
身后的霍渊动了动,她顺势推开他的手臂,但那只手顺着腰滑上来,扣得更死。
怀里人动的时候,霍渊就醒了,支起身子,下巴抵在她肩窝,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:“饿不饿?”
不管她脑洞多大,但真要让蒋昭像以前那样跟霍渊相处,她也还是觉得别扭,只能硬梆梆吐出几个字:“松开,卫生间。”
霍渊扯着身上的衬布,胡乱将人一裹,也不管自己还光着,抱小孩儿似的把她送到卫生间门口。
蒋昭进去,他就大剌剌的躺在原处。
往身下地毯瞥了一眼,已经没救了。也不知道能不能洗,会不会有色差之类的。
霍渊开始懊恼蒋昭会不会生气,这块地毯是她自己从摩洛哥背回来的,一半还是她自己手工编织的,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。
操。
她待会儿肯定要炸。
蒋昭出来,看到霍渊又阖着眼了,脑袋下垫了个沙发抱枕
她翻了个白眼,又薅了一条衬布,往他腰腹间随手一扔,好歹遮遮那没眼看的部位。
刚照镜子的时候,她发现手上的炭灰已经被蹭开了,她胳膊和脸上都有,清理干净才穿上自己的衣服出来。
这会儿借着光定睛一看,他的肩膀,脖子上也被黑了好几块。
蒋昭也没打算帮他擦,自顾自抽了自己的素描本,继续拿着碳条坐在地毯上勾勾画画。
霍渊没睡死,身上盖东西时,他嘴角差点没压住。
撒娇卖乖有用,那就下次继续。
这么想着他眯开条缝偷看。
蒋昭开了落地灯,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画画,耳边只有笔纸相触的“沙沙”声。
她头发垂在一边,另一边挂在耳后,碳条的粉尘在灯光的映衬下浮浮沉沉,侧影在光里朦朦胧胧的,看不真切,显得有些不真实。
霍渊讨厌这种距离感,往蒋昭身边蹭,头直接挨上她大腿。
蒋昭低头看他一眼,没说话。
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语言。
蒋昭依旧把注意力放在纸上,霍渊就盯着她看。
他恍惚想起,蒋昭初中上素描课。
长期作业一画就是好几天,下巴和脸蛋总能蹭到铅灰。每天回到家洗完脸后,毛巾擦到鼻孔还都是黑的。
把手头的勾完,再一瞅霍渊,他已经头抵着她的腿睡熟了。
看着他的脸,蒋昭一愣。
女娲捏人的时候,对某些家伙真是偏心。
霍渊这张脸,确实没得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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