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洗澡的时候要缠上保鲜膜。”
医生最后嘱咐了一句就推着车离开。
蒋昭根本没发现医生已经扎上了,只是愣愣地看着刚进来的霍渊。
剃除了所有头发,优越的骨相完整显现,五官的所有细节都被放大,跟被提纯了似的。
一眼极具穿透力。
“额角、鼻骨、颧骨、下颌……”拥有职业习惯的蒋昭嘴里默念着,骨骼的名称。
操……怎么剃了光头,也这么好看。
“老天爷真不公平。”蒋昭嘟囔了一句,正好被检查她胳膊上置管的霍渊听到。
他坐在床沿,上手捏着她的鼻子,“说什么呢?老天爷怎么不公平了。”
蒋昭拽着他的手臂去卫生间,霍渊任由她拖着自己往前走。
两人看向镜子,同时沉默了。
“噗——”蒋昭捂着嘴,最终没忍住笑出声来,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霍渊没错过她看到自己发型时一瞬的失落,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。
“有这么好笑?”他用掌心把她的脸蛋挤成一团。
蒋昭因为刚刚的笑容,脸部终于泛起一丝血色,这会儿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,“你像个妖僧,我是你不久前收服的猕猴桃精。”
霍渊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,语气有些嗔怪:“我怎么就妖僧了?”
蒋昭不屑轻哼了一声,故意很大声:“因为你好看,行了吧!”
“霍渊,你现在越来越会装了!”她竖着食指,皱着鼻子,夸张道,“我就不信你这一路过来,不引人注目。”
“你可要好好感谢爸妈,给了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吧!”
“说了这么多,就是为了夸我?”霍渊挑着眉,猝不及防地嘬了她一口,“奖励香一个!”
“什么跟什么啊!我这是在感叹老天爷不公平!同样是剃头,怎么你就合适又好看,我就成个疯狂的猕猴桃!”蒋昭掌根抵着他的下颌,把他的脸推的后仰,“还有不许占我便宜!”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。我那是怕你偷偷哭,陪着你一起。怎么到你嘴里还成了我有错了?”
“我都陪你剃头了,让我亲一口怎么了?”霍渊捏了捏她的脸,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
“想吃肉”蒋昭说得毫不犹豫。
霍渊直接把人抱进怀里,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,声音平稳,“好,我让家里做了送来。”
在听到她说想吃肉的时候,霍渊有瞬间的恐慌。更早之前,其实不光蒋昭在想误诊,他也在想。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直到现在霍渊都不愿意相信,对蒋昭来说健康都成了奢侈。
医生说她在初期会经常感到饥饿,会想吃高蛋白的食物,但是真要让病人吃,根本吃不下,只能吃一些高蛋白、易消化的软食。
到化疗的时候,吃饭会让病人很痛苦,尝不到食物原本的味道,“吃”是为了维持生命。
所以当蒋昭说想吃肉的时候,霍渊大仙一切都如医生说的那样,他心里也开始莫名害怕。
好像第一次对蒋昭生病这件事有了实感。
在蒋昭看不见的地方,霍渊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,柔和的表情消失不见,头顶的白炽灯把人照的惨白。
眸光幽深,近乎暴戾痛楚闪过后,焦点失散,只剩下决绝的平静。
没关系,反正治得好或是治不好,他们都会永远在一起。
霍渊这样想着,手臂收紧把人勒得死死的。
蒋昭下巴搁在他肩上,脑袋放空,眼睛直直看着左上方的墙角,轻声说:“我能带颜料过来画画吗?”
霍渊拉着人走到窗边,春日的白天,比冬日要长,这会儿还有些阳光洒进病房。
“医生说你那些水彩水粉都不可以用,铅笔之类的会有粉尘。”霍渊知道她会问,所以一早就问了医生。
“我让人订了最新款的平板,消毒后就能用了。”
蒋昭闻言有些失落,她偏偏习惯很老派,哪怕用上类纸膜她还是喜欢在纸上画画。
“怎么了又?”霍渊现在见不得她一点难过的小表情,哪怕不是真心的,他也心疼的不行,连忙将人抱进怀里,
“想要什么跟哥说,哥疼你。”
听到这称呼蒋昭笑了。
十多年前俩人还一起上学的时候,蒋昭犯错,或者零花钱花完了,就会磨磨唧唧蹭到霍渊身边,哥长哥短的为自己捞好处。
她知道这是任性的要求,毕竟是治病,可除了霍渊这儿,她也没处去说。
她闷声道:“我想在纸上画。”
“我还当是什么大事。就因为这?”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,“我给你买了这种笔。”
蒋昭靠在他肩上,“针管笔?”
“嗯,笔尖不会漏,一次性的用完就扔,问过医生说可以。”
虽然蒋昭不喜欢用平板电脑画画,可霍渊还是都买了。
她的免疫力会越来越低,纸没办法消毒,她喜欢画画只能用消毒的电子产品。
霍渊晚餐让人准备了清蒸鳕鱼和蛋羹,清炒小白菜,还有餐后苹果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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