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御霆是被栀子香唤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花木窗漏进来的光斑,落在枕畔一束半开的栀子花上——花瓣上还凝着晨露,香气像浸了水的棉线,细细密密缠进鼻腔。他动了动胳膊,左胸的伤口传来钝痛,这才想起昨夜的枪伤,以及那个穿白裙救他的女人。
“醒了?”
客厅传来清冽的女声。商御霆抬头,看见南栀倚在厨房门口,围裙上沾着浅蓝的颜料,发梢还滴着水——她应该刚洗过脸,脸颊泛着刚醒的红,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。
“你……”商御霆撑起身子,才发现自己换了干净的衬衫,“我的衣服……”
“哦,你那身血衣没法穿,我翻了衣柜找了件旧的。”南栀把粥放在床头柜上,语气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,“是件旧T恤,别嫌弃。”
商御霆摸着领口的布料——纯棉的,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,应该是南栀常穿的。他忽然有些尴尬,咳嗽一声: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。”南栀转身要走,手腕却被商御霆拽住。他的手指还带着伤后的无力,却攥得很紧,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。”
南栀顿了顿,回头时眼里浮着点漫不经心的笑:“南栀。南方的南,栀子的栀。”
“南栀……”商御霆默念了一遍,忽然想起奶奶院子里的栀子树,“我奶奶以前也种栀子花。”
“是吗?”南栀的眼神亮了亮,又很快抿起唇,“那祝你们……咳,祝你奶奶好运。”
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商御霆有些挫败。他松开手,拿起床头的粥——是小米南瓜粥,熬得软糯,甜而不腻。他喝了一口,目光落在南栀围裙的颜料上:“你是做设计的?”
“嗯,珠宝设计。”南栀走到桌前,拉开抽屉拿出一叠图纸,“昨天翻出来的,本来想改改,结果被你搅了。”
商御霆凑过去,看见图纸上的设计图——是一对栀子花造型的耳坠,花瓣的弧度用铅笔描得很细,旁边还标注了宝石的嵌法。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图纸:“这个……和你很像。”
“像什么?”
“像栀子花。”商御霆说,“香,却不扎人,哪怕被踩进泥里,也能重新开。”
南栀的手指顿了顿。她垂眸盯着图纸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:“或许吧。”
两人陷入沉默。商御霆忽然注意到南栀的左手——食指缠着创可贴,边缘还渗着点血。他皱起眉: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“哦,昨天包扎你的时候被剪刀划了。”南栀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,“小伤,没事。”
“过来。”商御霆掀开被子下床,抓着她的手腕往卫生间走,“我帮你消毒。”
“不用!我自己来就行!”南栀挣扎着,却被他固执地按在洗手池边。商御霆挤了点碘伏在棉签上,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:“昨天我疼得要命都没叫,你这声惨叫倒快。”
“我才没叫!”南栀别过脸,耳朵却红了。
商御霆憋着笑,处理好伤口,抬头时看见镜子里的两人——他穿着宽大的T恤,领口滑到肩膀,南栀站在他旁边,头发还滴着水,发梢扫过他的手背。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幅没画完的画。
“好了。”商御霆放下棉签,忽然有些不自然,“那个……我公司的秘书该打电话来了,我得回去一趟。”
南栀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恢复冷漠:“哦,那你走吧。”
商御霆走到门口,又回头:“对了,你的栀园……安全吗?”
“放心,没人能找到这里。”南栀低头画图纸,声音轻得像蚊子,“我有防跟踪的装置。”
商御霆笑了:“那就好。”
他走到院门口,忽然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:“这个给你,算是医药费。”
南栀抬头,看见他手里的卡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:“我说了不用!”
“不是买你的设计。”商御霆把卡塞进她手里,“是谢你救我。就算你不想要,就当……帮我个忙。”
说完,他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车。南栀握着卡,看着他的背影——他穿着黑色西装,肩线挺得像标枪,却在前面的梧桐树底下停住,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。
“影阁。”商御霆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查一个女人,叫南栀,住在城郊的栀园。我要她所有的资料,立刻。”
南栀站在院门口,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。她摊开手里的黑卡,金属质感的卡面映出她的眼睛——里面没有惊喜,只有冷漠。她把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,转身回了屋。
客厅的监控屏幕上,商御霆的车刚驶出巷口,一辆黑色奔驰就停在了路口。车门打开,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,戴着墨镜,对着手机说了些什么。
南栀的指尖敲了敲桌子。她早知道会这样——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场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。她端起桌上的茶,喝了一口,目光落在图纸上的栀子花耳坠上,嘴角扯出点自嘲的笑:“商御霆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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