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守道眉头微皱:“节度使大人,今日是官员述职,百姓鸣冤可否改日…”
“冯大人,百姓击鼓,必有冤情,本官身为节度使,岂能置之不理?”
初楹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带上来”
片刻后,二麻子等十几人被衙役带上堂来。
他们显然经过精心准备,虽然衣衫依旧朴素,但整洁干净。
看到堂上众多官员,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刘甫,二麻子眼中发出仇恨的光芒。
“草民拜见节度使大人!”众人齐刷刷跪下。
初楹抬手:“起来说话,尔等击鼓,所为何事?”
二麻子抬起头,声音洪亮:“草民要状告江宁县令刘甫,贪赃枉法,欺压百姓!”
此言一出,堂内哗然。
几位县令面面相觑,有人惊愕,有人不安,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。
刘甫猛地转头,指着二麻子厉声道:“大胆刁民!竟敢污蔑朝廷命官!”
“肃静!”初楹一拍惊堂木。
堂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初楹看向二麻子:“你要告刘县令什么?可有证据?”
二麻子从怀中取出布包,双手呈上:“大人,这是刘甫贪污河堤款项、强占民田、滥征赋税的证据!有账册、地契、还有河堤上取下的石料样本!”
衙役将证据呈上公案,初楹仔细翻阅,神色越来越冷。
刘甫跪爬几步,声泪俱下:“大人明鉴!这些刁民定是受人指使,伪造证据陷害下官!下官为官八年,勤勤恳恳,从未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啊!”
“从未?”初楹冷笑,拿起一张地契,“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,王家村王老实自愿以每亩三两银的价格,将十亩良田卖给官府”
“可本官了解,江宁地价,最差的田也要十两一亩,王老头,你是自愿的吗?”
百姓中一个老者颤巍巍地站出来,老泪纵横:“大人,草民冤枉啊!那地是刘县令强占的,只给了二十两银子,还说我若不签,就要抓我儿子去充劳役…我儿子、我儿子去年被他打断了腿,现在还躺在床上…”
“你胡说!”刘甫急道。
“是不是胡说,查过便知”初楹将证据放下,看向章鹤眠,“章大人,劳烦你带人走一趟江宁”
“一查河堤实际用料,二访被强占田产的百姓,三寻去年修堤的工匠。三日内,本官要看到结果”
“臣领命!”章鹤眠躬身道。
初楹又对二麻子等人道:“你们带来的证据,本官收下了,三日后,本官将公开审理此案,届时允许百姓旁听,江南所有官员到场观审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堂下官员:“此案关系重大,本官会亲自审理,若有谁敢从中作梗,或威胁证人,休怪本官剑下无情!”
说着,她握住尚方宝剑剑柄,虽然没有抽出,但那动作已足够震慑。
冯守道脸色变了又变,终于起身道:“节度使大人秉公执法,下官佩服。只是…此事是否还需详查?毕竟事关朝廷命官声誉…”
“正因事关朝廷命官声誉,才更要查个水落石出”
初楹打断他: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,若刘县令果真清白,查证之后自然还他公道,若他真有罪…”
她没有说完,但言下之意,所有人都听懂了。
初楹站起身:“今日就到这里,三日后巳时,正式开堂审理此案,退堂前,本官还有一事”
她看向冯守道,微微一笑:“冯大人,这些百姓远道而来,不如就由冯大人安排,在金陵暂住几日,待到开堂审理,冯大人以为如何?”
这一招极为高明。
将人证交给冯守道保护,若出了事,冯守道首当其责。
若平安无事,也能暂时稳住他,不让他狗急跳墙。
冯守道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,脸色几经变换,终于挤出一丝笑容。
“下官…遵命,定会妥善安置这些百姓”
“那就好”初楹点头,“记住,他们若少了一根头发,本官唯你是问”
说完,她不再看堂下众人,拿起尚方宝剑,转身离去。
章鹤眠紧随其后,留下一堂神色各异的官员和满怀希望的百姓。
出了府衙,初楹登上马车,才轻轻舒了口气。
章鹤眠低声道:“殿下今日雷霆手段,怕是已经惊动了整个江南官场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”初楹闭目养神,“刘甫只是开始,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江南的天,要变了。”
“冯守道那边…”
“他暂时不会妄动”初楹睁开眼,“我把人证交给他,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,若他聪明,就该知道此时该弃车保帅,若他不识时务...”
她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就连他一起收拾”
马车缓缓行驶在金陵街道上。
初楹掀开车帘一角,看着窗外景象。
街市繁华,百姓往来,看似太平盛世。
可她知道,这平静的表面下,藏着多少污秽与不公。
“章大人,这三日你要辛苦些”她轻声道,“不仅要查实刘甫的罪证,还要盯紧冯守道,我怀疑,他会在这三日内有所动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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