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井辰也将精神已经濒临极限的御坂美琴护在身后,与眼前那群毫无生气的“御坂妹妹”们对峙着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远处城市的喧嚣和身边少女压抑的、细微的呼吸声。
白井辰也身后的那具娇小身躯,一直紧绷着,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。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“死亡”,又看到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“自己”出现,听到了那些冰冷而残酷的名词——“素体”、“御坂网络”、“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”。
信息量过大,冲击力过强。
与前几天,御坂美琴自己调查的结果背道而驰。
本来以为是假的,那时的她还不理解那个奇怪的长点上机学园的家伙,为什么说自己知道了就会是更大的绝望。
终于,那根紧绷的弦,在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中……断了。
白井辰也感觉到身后抓住自己衣服的力量猛然一松。
“……呃……”
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后,御坂美琴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。白井辰也眼疾手快地转身,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。
御坂美琴已经昏了过去。苍白的俏脸上挂满了泪痕,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,即使在昏迷中,眉头也依旧紧紧地锁着,仿佛被无尽的噩梦所纠缠。
这是一种极致的疲惫,是精神被彻底碾碎后的强制关机。
对面的御坂9983号看到这一幕,只是歪了歪头,用她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说道:
“确认姐姐大人生命体征平稳,但精神波动极不稳定,已进入昏迷状态。御坂对此状况进行记录。”
她说完,便不再看两人,而是转身对着身后的“妹妹们”下达了指令:
“开始回收9982号的残骸,清理实验场地。御坂们开始执行任务。”
那群少女便如机器人一般,沉默地开始行动,有的去收拾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,有的则开始处理地面上的血迹,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。
这里已经没有自己停留的必要了。
白井辰也打横抱起怀中失去意识的少女。她的身体很轻,却又感觉无比沉重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罪恶的场地,随即发动能力,在身前撕开一道漆黑的裂口,抱着御坂美琴一步跨入,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这个钢铁坟场之中。
次日,上午 8:15
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在房间里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斑。
御坂美琴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,是陌生的天花板。
空气中没有常盘台宿舍里那熟悉的香氛,而是一种略带男性气息的、干净的皂角味。
这里是……哪里?
她挣扎着坐起身,身上盖着的是一张柔软的薄毯。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校服并没有被换掉,只是沾染的灰尘被仔细擦拭过了。
然后,昨晚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她的大脑。
白发的恶魔,残忍的虐杀,漫天的血污,还有那一张张和自己一模一样、却毫无生机的脸……
“啊……”
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双手抱住了头,身体因为回忆起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就在这时,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白井辰也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,看到她已经醒来,并且正处于崩溃的边缘。你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走到床边,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。
“……白井辰也……”
她抬起头,那双茶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和迷茫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白井辰也看着她,看着她喝下几口水,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。
昨晚的那个常盘台王牌已经消失不见,此刻的她,只是一个被卷入黑暗深渊、无助而恐惧的十四岁少女。
“我昨天仔细看了看你要的文件,看到这个计划后,用风纪委员的权限定位了你的手机……”
白井辰也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沉默的御坂美琴,随口找了个自己会出现在那里的理由。
“……没事吧,御坂美琴?”
没有回应,御坂美琴只是默默坐在床上。
但,仅仅是几分钟的失神后,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惧,就以惊人的速度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、冰冷的决意。
她放下了水杯,抬起头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严肃而坚定的眼神看着白井辰也。
那眼神让白井辰也明白,她已经做出了选择——不再逃避,而是直面这片地狱。
“白井辰也,帮我个忙”
御坂美琴直呼着眼前人的名字。
“带我去找一个人。”
“……布束砥信 (Nunotaba Shinobu)。”
她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。那是她前段时间,在一个废弃的房子中,遇到的长点上级学园的人,也是这个计划曾经的实验员。
看着她眼中那份不惜燃烧自己也要查明真相的决意,白井辰也心中掠过一丝笑意。
她昨晚才经历了那样地狱般的一幕,现在就要强撑着去面对更深的黑暗,不愧是御坂美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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