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就这水准,最后输也是理所当然。
而她不知道的,是她刚刚在会议上顶嘴的那位副将,这会儿已经被拖进密室。
四周阴影压顶,灯火摇曳,墙边一整排刑具寒光森冷。
那人满脸血汗,口中喊着冤屈:“属下……属下真不是叛徒啊!”
湛丞站在一旁,身穿一袭月白常服,袖口挽着,表情却冷淡得像刚从花园散步归来。
他手里夹着一颗漆黑的药丸,轻轻掂了掂,嘴里随意地啧了一声:“那你后槽牙里这颗东西是怎么来的?你还想告诉我,这是你娘给你塞的糖豆?”
那副将面色惨白,想说话,却被人捏着下颌,硬是张开嘴,一口毒药被挖出来,落在银盘中,毒气清晰可见。
湛丞不再说话,只朝身后的人一点头。
刹那间,惨叫声划破地下的安静,像从地狱深处传来,直往外头渗透。
可在外面的小院里,沈姝正睡得安稳。
她还不知道,自己随口的一句话,已经让某人失了命。
……
日头正盛,院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。
沈姝正靠在床上休息,轻纱垂落,将她四周围出一方安静天地。可没过多久,外头传来几道低声说话,紧接着是脚步踏入的声音。
她微微睁眼,透过纱帐的缝隙望去,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阳光下缓缓而来——一身银甲,寒光逼人,眉眼凌厉、身姿挺拔,赫然正是沈焕。
沈姝怔住了,心口一紧,连气息都下意识收敛起来,赶紧又闭上眼,佯装自己还在熟睡。
可她心里却翻起滔天巨浪。
这湛丞怎么回事,不去别处议事,偏偏把人带到她房间附近?!
她悄悄朝窗外看去,只见沈焕身后,紧跟着一队旧式甲胄的将士,为首几位年长男子神情冷峻,气势沉稳,其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尤其显眼——沈家老将军,沈镇山。
他们步伐从容,毫无拘束,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入行宫核心。
沈姝的心一点点往下沉。
湛丞竟然亲自迎了出去,与沈焕并肩而行,两人低声交谈,神态熟稔自然,根本不像是久未谋面的客套寒暄。
她心头一跳。
这不是普通交情。
不对……她忽然意识到什么,脑中某些被忽略的线索悄然拼合。
原来沈家一直是湛丞的人。
从头到尾,他们就是一伙的。
那些年沈家战功赫赫,却始终不愿回京,不插手朝局,外人都说他们孤傲、不合朝心。
可现在看来,那根本就是沈家的刻意隐忍与帝王走得太近,反而容易引起猜忌,败坏声望。
所以沈家维持着与湛家“表面不睦”的姿态。
沈姝紧紧闭着眼,心却早已乱了如麻。
她听得出外头那些人脚步不急不躁,全是军中出身的老将,那稳重的呼吸、铿锵的铠甲碰撞声,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心口上。
她没敢动,只是屏住气,努力让自己像个熟睡的人。
可下一刻,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轻轻响起:
“醒了就别装了。”
帘外阳光正暖,那声音却冷静得毫无起伏。
沈姝指尖顿了顿,睫毛轻轻一颤。
她缓缓睁开眼,果然看见湛丞已经站在床前,手里握着一柄折扇,衣摆微拂,神情看不出喜怒。
“我以为你是太累了。”他语气淡淡,“没想到,是被吓到了?”
沈姝没说话,慢慢坐起身,披上外袍。
“你……怎么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了?”
“他们只是来汇合。”湛丞看着她,目光轻描淡写,“你不是想知道我布置有多深?现在看到了。”
沈姝喉咙干涩,目光落到窗外那一排铠甲鲜明的沈家将士,心底一阵发冷。
“沈焕……也早就知道了?”
湛丞笑了一下:“他会比你慢?”
沈姝垂下眼,不再问了。
她总算明白,自己早就在他们的计划里。
湛丞看她不说话,懒懒往她床沿一坐,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:“放心,你在我身边很安全。”
“那我能出门吗?”沈姝抬头,语气轻柔,“我想透透气。”
湛丞似笑非笑:“不继续睡了?”说完,他伸手为她整了整衣领,语气温柔得不像话,“你呀,总是太容易多想。”
……
沈姝走出房门,阳光晃得她眼睛发疼。
行宫里的长廊铺着青石砖,脚下轻轻一踏,就传来细碎的回音。
她一步一步走得不快,只觉得这地方虽安静,却处处透着肃穆压迫。
两侧的宫人低眉顺眼地走着,看见她也只是俯身行礼,没人多说一句。
她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,避开湛丞。
结果刚拐过一处回廊,就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沈焕。
他穿着一身轻铠,站在回廊尽头背光处,像是在等人,又像是在思索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看清是她,眼里闪过一瞬错愕。
“沈姝?”
沈姝下意识停住脚,随即回过神来:“……沈将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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