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门口,马车缓缓停下。
姜栀被青杏搀扶着下了马车,迈步入内。
院中碰到步履匆匆出来的林管家,他看到姜栀的脸愣了愣,这才认出来给她行礼,“夫人安好。”
姜栀今日去栖凤楼对账,特意易了容还没来得及卸,也难怪林管家会如此惊讶。
不过林管家也见过她这副易容后的脸几次,不像之前那般骇然了。
于是含笑着点头问他,“林管家,夫子可回来了?”
“嗯大人刚刚回府,此刻正在书房中。”
姜栀闻言提着裙裾就往书房走,“好,我去找他,林管家去忙吧。”
林管家还要说什么,身旁的小厮已经在催他,“林管家,送去荣国公府家的贺礼都备好了,就等着您清点过目后赶紧送过去呢。”
“诶好,走吧。”
林管家回过神来,被小厮搀扶着离去。
沈辞安如今已经官任内阁学士,不少宣昭帝的政令都经由他手颁布,还兼任了兰亭书院的讲学,偶尔空闲时会去书院上课。
但他的书房却从来都不对姜栀设防,任由她随意出入。
姜栀让青杏候在门口,直接推门进去。
沈辞安正背对着她在桌案边整理书籍。
即使如今已经位高权重,但沈辞安依旧穿着一身石青圆领直裰,袖口处的几株兰草,还是姜栀去岁亲手绣上去的。
身形清瘦挺拔,脊背一如既往地挺直如松,更显磊落风骨。
姜栀看到他清隽的背影,就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,在他背上蹭了蹭,“夫子,今日上朝可有想我?”
沈辞安身子一顿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姜栀忍不住腹诽,都成婚这么久了,除了在床榻间做那种事,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古板,平日里抱一下都不自在。
可偏偏沈辞安越推拒,她就越想逗他。
没等他开口,她就紧接着道:“今日查账查得我好累啊,夫子帮我捏捏肩可好?”
沈辞安抬手捏了捏额角,松开她的手转身“等会给你捏,我还有些事,你先回屋去可好?”
姜栀哪里会让他如意,顿时把脸一板,佯装生气道:“昨日在床榻上还说为了我什么事都愿意做,今日给我捏个肩都不肯,我就知道男子心易变,都是靠不住的!”
她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。
“以往我一说累你就会放下手头的事关心我,现在呢?你若对我厌倦了就趁早说,我这就去收拾东西……”
沈辞安终于忍无可忍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唇瓣,“别说了,这里有……嘶其他人。”
姜栀张嘴咬了他一口,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的话。
“哪里有人?”姜栀皱眉,探头望了望。
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过了,书房内只有夫子一人,所以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。
但很快“啪嗒”一声轻响。
一本册子掉落在地。
从书架后出来一个颀长清瘦的人影,涨红了脸,从地上拾起书,四肢僵硬地对着沈辞安和姜栀拱了拱手,“抱,抱歉。”
姜栀整个人都愣住了,“这位是……”
沈辞安接过那人手中的书册放好,这才叹了口气,“这是我的学生,名唤宋时予,方才我让他去书架后帮我找本书,你便进来了。”
“啊,”姜栀张了张唇,尴尬得不行,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,“失礼了。”
这人就在书架后,那岂不是方才她和沈辞安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?
她脸颊烧起来,从耳根红到脖颈,又忍不住狠狠瞪了沈辞安一眼。
沈辞安目露无辜。
他都已经在提醒她先回去了,谁能想到大小姐这般不依不饶。
宋时予方才在书架后没看到姜栀的脸,但听夫子和她的对话这般亲昵,便以为是师母。
正忧愁得不知是否应该出去见礼,手中的书没拿稳掉落在地。
才有了现下这般尴尬的场景。
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。
他曾在夫子的书册夹页中见过夫子画的师母画像,虽然只是匆匆一瞥,夫子也很快便收起来。
但画像上的人明眸皓齿,清丽绝伦,根本不是眼前之人能比。
宋时予眉头微蹙。
京都一直盛传夫子对师母鹣鲽情深,矢志不渝,身边连通房小妾都无,独守一人,是京都女子人人艳羡的忠贞之人。
可今日为何会在书房中与别的女子拉拉扯扯,关系亲昵?
“不知这位是?”宋时予心中对沈辞安十分尊重,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“她正是我的……”
沈辞安正想介绍,姜栀匆匆打断,插嘴道,“我也是夫子的学生。”
姜栀实在不想在沈辞安的学生面前丢人,反正她现在易了容。
而且抛开沈夫人的身份,她也的确当过他的学生,算不得扯谎。
沈辞安愣了愣,清浅的眸光带着疑惑落在她脸上。
姜栀低下头,没去看他。
宋时予也愣住。
刚才的确听到她唤他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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