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能帮帮她吗？”詹嘉彤小声询问。
她明白这波操作让她看起来像圣母心发作，但她觉得迄今为止，程泳沙做过的唯一错事就是插足她的婚姻。于她而言，摆脱一个粪坑一样的男人，该是一种幸事！人世间的爱恨情仇，悲喜同源。
单看今天发生的这件事。
错不在程泳沙。
“刚好孔加一就在这里，我让他安排个人过去，你把地址发给我。”辛学宇说。他的声音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“好，”詹嘉彤走到角落里，看到不远处，詹奕熙依偎在一个女警怀里，她们说说笑笑，好不开心，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事情不太顺利，可能这周回不去。”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笑意，“想我了吗？”
“想！”她说。怕他下一秒又要说出让人羞愤欲死的话，詹嘉彤急忙说道，“我马上把地址发你，你让人快点来。澔澔一个人在家里，还没吃饭，我有点担心。”
“嗯，马上安排。”
不到半个小时，人来了。
一身量体而裁的焦茶色西装，中分高颅顶盘发，脸孔明媚张扬，她一走进来，好像整个闹哄哄的派出所都变得高级起来了。她径直走到詹嘉彤面前，伸手，“你好，我是牛景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詹嘉彤。”
两人身高差不多，又都穿着高跟鞋，相对而立，给人一种亦敌亦友的感觉。她们本该是同类人——职场成功女性，光鲜亮丽，充满魅力。一个温和有礼，一个飒爽坚定。但不知为何，有一种淡淡的不明显的敌意游走于两人之间。
被程泳沙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牛景走到程泳沙面前，一把搂过她的肩膀，霸气十足地说，“敢欺负我们程小沙，走，姐给你出气去！”
“别别别。”程泳沙被她的气势吓到了，真以为她要跟人火拼去的。“我不想把事情闹大，我也不想告她，让她给我道个歉就行了。”
牛景捏住她的下巴，一抬，露出红红紫紫的掐痕，“你命都差点没了。还想就这么算了？”
“算了...吧...”
“不对啊，这不是你程小沙的一贯作风啊，以前要是有人欺负你，你恨不能把他八辈祖宗刨出来挫骨扬灰。现在怎么....”牛景眼锋流转，“怎么，怕付不起我的律师费？你放心，这账算在辛学宇头上。”声音不大不小，故意让詹嘉彤听见。
詹嘉彤低头淡淡一笑，心中明了，这十有八九是辛学宇的桃花债，要么是以前的，要么是以后的。
既然程泳沙愿意调解，那就调解吧。牛景虽然刚转刑事律师没几年，可是刑事法条烂熟于心，运用自如。
最后，程泳沙获赔三万元和一份手写道歉信。
回家路上，詹嘉彤问她为什么愿意接受调解。
程泳沙说，自己也有错。
听到她承认错误，詹嘉彤露出疑惑又意外的表情。她还能知道有错？
“错在哪里？”
“我昨天不是背詹奕熙回去吗，睡了一觉起来胳膊就酸疼酸疼的。到了工作室又去拖地什么的，才导致胳膊和手没有力气。不然搁一般情况下，我肯定把她甩出去了。甩墙上抠都抠不下来。”程泳沙说得头头是道。
詹嘉彤轻叹，我在期待些什么！
“还因为，她是妈妈....”程泳沙轻声说。“我不想她的两个孩子因为她而难过。这不是她的错。”
那是谁的错。
那个男人吗？
有人说，孩子的命运在妈妈选择爸爸的时候就决定了。
除了孩子之外，谁没有错呢。
“去我家吧，你想吃什么，我做给你吃。”詹嘉彤说。
“你做什么我吃什么。”程泳沙高兴起来。调解完，牛景说要带她去吃顿大餐安抚情绪，她拒绝了。她听得出来，牛景只说带她去吃，没说带上小孩一起吃。所以她不愿意。
“刚才那位牛景律师，你们之前就认识？”詹嘉彤侧面打听，验证自己的猜想。
“嗯，她是鳕鱼的朋友的朋友。我注册工作室的时候，她帮了我很多。”程泳沙有问必答，非常乖。
“鳕鱼？”詹嘉彤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“对，就是放油锅里炸的tree tree的那种深海鳕鱼。我挺有才的吧～”
詹嘉彤想到一个谐音梗，把自己和程泳沙都逗笑了。——游泳教练辛学宇在深海里潜水，打一种动物，深海鳕鱼。
辛学宇在沸腾的海水里游泳，打一种食物。
程泳沙和詹嘉彤两个人异口同声道，炸鳕鱼。
哈哈哈哈～
虽然莫名其妙，但就是很好笑。两人笑了一路。
回家才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，除了酸奶和几个西红柿外，就剩下速冻水饺了。
詹嘉彤感到抱歉，她把人带回来吃饭，却给人吃速冻水饺，总觉得过意不去。
“我不太想吃饭，嗓子疼。”程泳沙说得可怜巴巴。
“那我做番茄疙瘩汤，把面团搓成小小的一点。行吗？”
“行。”
西红柿划十字刀口，开水一浇，剥掉表皮，切丁，放入油锅爆炒，加水煮开。调味后，倒进滚出来的面疙瘩，搅动不停，待面疙瘩浮起倒入鸡蛋液，三十秒关火。不到十五分钟，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疙瘩汤。好吃又开胃。
说自己没胃口的人，吃了整整一大碗。
吃完饭，程泳沙吃了医生开的消炎药，詹嘉彤帮她贴药膏，贴完一屋子的膏药味。
“虽然我不太懂，但我觉得你这两周最好不要跳舞了。”詹嘉彤帮她把外套穿上。
“嗯，医生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走之前，詹嘉彤蹲下来，给女儿穿好鞋子，温声交代她要好好照顾沙姐，“不能背也不能抱，牵着的时候也要轻轻的，明白吗？”
詹奕熙乖乖点头。
“不然的话，沙姐就会像那个坏掉的奥特曼一样，胳膊和身体分家。”匡奕澔冷不丁蹦出一句地狱台词。
程泳沙哈哈大笑。她想到自己右手轮着左胳膊狂甩的画面。
“不许吓唬妹妹。”詹嘉彤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屁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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