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的这些话自然有我的考量，你可莫要动了胎气。”
见他如今都只关心自己腹中的子嗣，宋姨娘更加心寒。
她浪费了这么多力气，竟然只到了这样一个结果。
难道楚怀德看中的就只有她腹中的孩子吗？
或许是怀有身孕的人情绪不平稳，宋姨娘在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歇斯底里。
“老爷，这些日子我将楚府上下操持的有理有度，绝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，为什么你还不愿意相信我？”
听着她质问似的话语，楚怀德脸色一冷。
“如今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？”
他不答反问，让在场的人瞬间无语凝噎。
楚朝阳轻轻拍手，打破了这片沉默。
她脸上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，看向楚怀德时更是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厌恶。
“仅凭祖母的几三言两语，难道父亲便抹杀了母亲这些年的功劳？”
对上她那双似乎熟知一切的眸子，楚怀德有一瞬间的沉默。
“从前采薇管家极好，日后莫要再提这一茬。”
楚怀德几乎是落荒而逃，只留下宋姨娘和楚老夫人气的跳脚。
白采薇看着她们，神情里多了些得意。
“母亲，这些年来我掌家的时候不曾缺你吃穿。只是如今府邸略有些困难，恐怕母亲的生活不能像从前一般奢靡。”
她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，“若非是宋姨娘前些时候拿账上的银子去放了印子钱，眼下府邸也不会这般困难。”
宋姨娘闻言脸色煞白，看向楚老夫人时都带上了几分惊慌失措。
“你去放了印子钱？！”
这些日子外头有一些关于楚府的流言，指的就是送姨娘管家不利。只是楚老夫人一味的偏心护着她，不曾派人仔细调查。
如今骤然被白采薇捅出来，宋姨娘急忙狡辩。
“母亲，我去放印子钱，不过是瞧着府邸公账上还有些搁着的银两。若是放出去，许能够更多得一些，以充家用。”
她一副楚楚可怜又全心全意为楚家着想的样子，瞬间虏获了楚老夫人的心。
“罢了罢了。”
她摆了摆手，带着轻蔑的目光落在白采薇身上。
“既然怀德相信你，将掌家大权全数交到你手里，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。只是方才你说的，我可不答应。”
除了夫人，瞬间将白采薇架到了两难的地步。
她摆明了要过之前奢靡的日子，可偏偏账上的银两又被宋姨娘拿去放了印子钱。要是白采薇想维持她的生活，需得拿自己的嫁妆银子来补贴。
要是她做了，那就是亏本买卖。可谓是肉包子打狗，有去无回。
可若是她不做，楚老夫人反手就将一点“不敬婆母”的帽子扣在她的身上。
如此，白采薇有些进退两难。
楚朝阳冷哼，一番话直接浇灭了楚老夫人的幻想。
“祖母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。如今府邸账上的银子几乎是入不敷出，这些年都是我母亲拿自己的嫁妆填补着。只可惜楚府是个无底洞，塞进去多少银子都不够。如今宋姨娘自己犯错，还要我母亲来收拾这个烂摊子？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？”
她将楚府面上的遮羞布扯了下来，银黄的摆出账面上银两不足的事实。
楚老夫人恶狠狠的扭头瞥了一眼宋姨娘，紧接着清清嗓子道：“你说这一番话实在是见外。你既然已经是楚家的人，就不必说两家话。”
还不如等白采薇回答，楚朝阳嗤笑一声，后又放肆大笑。
“祖母这一番话真是惹人发笑。从古至今，用夫人带过来的嫁妆银子补贴自家，向来都是一件为人不齿的事情。如今你当时说的这般冠冕堂皇，怎么不见你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来填补这个窟窿？”
她一番话说的楚老夫人面色骤红，尴尬都要掩饰不住了。
楚朝阳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，结果楚老夫人却还是不依不饶。
“你并非我，又怎知我没有拿自己的嫁妆补贴楚府？”
楚老夫人似乎找到了楚朝阳言语中的漏洞，理直气壮的反驳。
“你不过是一个小辈，却在我面前如此大放厥词。若是传出去，你一个姑娘家岂非是要坏了名声？”
楚老夫人将话题重点转移到了楚朝阳名声上，绝口不提方才自己那一手好算盘。
只是没能借此事拿捏住白采薇，她心头还是有些失望，此刻也只能选择拿楚朝阳开刀。
“这话可真是好笑。”
楚朝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，语气放轻，说出来的话却让楚老夫人和宋姨娘心头猛的一颤，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重锤。
“皇上圣旨，言明我淑慎温恭，秉性柔嘉，持身端谨，娴于礼度。莫非祖母觉得陛下此话过誉？还是说，你在质疑圣旨？！”
但凡今日除了夫人敢接这个话，楚朝阳都敢给她扣一顶摘不下来的罪名。
楚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，嘴唇蠕动也不敢反驳。
她是相信楚朝阳能做出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的。
“不知祖母可还有意见？”
楚朝阳已经搬出来了圣旨，就是给楚老夫人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再拿她的性情说事。
哪怕她们心知肚明，楚朝阳的郡主之位是牺牲白家人的官位前途换来的。
可——没人能质疑皇帝的决定！
“若是祖母没意见，那我就先带母亲离开了。”
楚老夫人双手紧握，却只能咽下心里的一口恶气，咬牙点头。
楚朝阳在离开前又扭头看向她，正好对上她面容狰狞的模样。
“我母亲先前已经言明她的嫁妆日后都是要给我，也就是说那是我的东西。若是祖母有心打嫁妆的主意，可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她笑盈盈的开口，却气的楚老夫人胸膛急剧起伏，眼睛瞪大都快要掉出眼眶。
“你放心，我自然不稀罕她的东西。”
楚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，总算是让楚朝阳安心离开。
“母亲，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宋姨娘凑上前来，伸手抓住楚老夫人的胳膊，脖子里染着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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