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师道远远地就率众将跪迎，老将军须发皆白，铁甲却擦得锃亮，见御驾至，当即拱手奏道：“臣种师道恭迎陛下！“
林木森下马扶起种师道：“老帅不必多礼。“
种师道起身，目光扫过区区二百护卫，眉头紧锁：“陛下万金之躯，岂可轻涉险地？臣已点齐五千精骑……“
“不必。“林木森轻笑，“朕此行是私访，不是打仗。“
种师道突然压低声音：“可黑水城一直由没藏家族掌控，而且没藏雪棠心机深沉……“
“正因如此，朕才只带火铳手。“林木森拍了拍老将军肩甲，“她不会伤害朕的“
种师道还要再劝，却见皇上含笑摇头，顿时噤声。最终，他只能暗中令五千铁骑遥遥坠在十里之外。
黑水城头，没藏雪棠一袭白衣胜雪，腰间却悬着柄镶金弯刀。见远处烟尘渐近，她的指尖抚过城砖。
当林木森独自登上城墙时，夕阳正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。
“多日不见，夫人风采更胜往昔。“他率先开口，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乌木簪上，这是当年他赠的。
没藏雪棠盈盈下跪，眸中似有冰湖微澜：“陛下倒是越发的精神了。“她忽然抬手，指尖虚点他腰间佩剑，“这柄“太阿”，还是当年陛下解围汴京的利器吗？“
“正是，”林木森扶起没藏雪棠，两人相视一笑，恍如旧友重逢。
没藏雪棠缓缓地敛了笑意：“陛下可知，我为何约在此处？“
“这里虽是西夏疆土，却一直由你没藏家族掌控。“林木森轻抚城墙，“既非李乾顺的地盘，也非金国势力范围。“
“陛下睿智，“她突然逼近一步，幽香混着铁锈味袭来，“臣妾向陛下乞求的三个会造火铳的匠人，陛下可曾带来。“
林木森没有立即回答，而是解下披风垫在箭垛上，示意她同坐。
“完颜宗带死后，金国问责西夏，李乾顺赔了五千匹战马。“他望着远处西军旌旗，“若朕给你匠人，你拿什么换？“
没藏雪棠忽然握住他的手，将他掌心贴在自己脸颊：“贺兰山北麓的铁矿，够造十万斤精铁。“
她的脸冰凉如玉，掌心却有薄茧。林木森呼吸一紧，却反手扣住她手腕：“铁矿朕想要，但更想知道——“他拇指摩挲她腕间脉搏，“你要火铳对付谁？李乾顺？金国？还是……朕？“
城下突然传来火铳手装填的咔嗒声，没藏雪棠低笑起来，呼吸拂过他耳畔：“陛下怕了？“
“朕若怕，就不会赴约。“他突然揽住她腰肢，两人鼻尖几乎相触，“朕只是在想，你要的究竟是火铳，还是……“
话未说完，她已仰头吻上他的喉结：“臣妾要的，从来都是陛下这份算无遗策的狠心。“
“朕知道你家在这黑水城中，有一座精致的私宅。”林木森侧目含笑，“朕还听说，这座私宅里有一处奢华的温泉。”
黑水城的夜色浓得似墨，唯有那座青瓦朱门的宅邸亮着几盏绛纱灯。没藏雪棠的指尖搭在林木森腕上，引他穿过九曲回廊。她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，在月光下像几点将凝未凝的血。
“陛下连臣妾的宅子有几处汤泉都查清了？“她忽然驻足，腰间的金铃铛随着转身轻响。
林木森顺势将她抵在廊柱上，鼻尖几乎触到她耳垂：“朕还知道，你在这宅子里训了三十六名侍女，个个能使双刀。“
她低笑，气息拂过他颈侧：“那陛下敢不敢单独赴宴？“
回答她的是腰间玉带钩被挑开的轻响。
宴设在后院暖阁，四角青铜兽炉吐着苏合香，却压不住案上炙鹿肉的焦香。
没藏雪棠执壶斟酒，琥珀色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晃荡，衬得她腕上翡翠镯子越发剔透。
“这杯敬陛下，“她将酒杯推过去，指尖在杯沿一勾，“若非陛下相救，臣妾恐怕早被完颜宗带折磨死了。“
林木森没接杯，反而握住她手腕就着这个姿势饮尽，酒液顺着她指尖滴落在鲛绡桌布上，晕开一片暗红。
“现在说谢，太早。“他松手时故意用虎口蹭过她掌心，“而且，朕想让你换一种方式谢朕。“
没藏雪棠忽然抽回手，从鎏金盘中拈起颗葡萄，却不吃，只用贝齿轻轻碾破薄皮：“那陛下今晚想要何种方式？“
阁外传来侍女更换炭火的脚步声，林木森趁机俯身，就着她手指叼走那颗破皮的葡萄：“朕记得，你说过要带朕看温泉。“
绕过十二扇云母屏风，露天汤池蒸腾着白雾。没藏雪棠解开发簪，青丝垂落瞬间，林木森已从背后环住她。
“这池子底下铺的是祁连玉，“她任他解开腰间蹀躞带，声音却平稳如常，“冬暖夏凉。“
林木森低笑，指尖划过她脊背：“朕冬天也要过来体验一把。“
“今日就先请陛下试试。“她突然转身，带着两人一齐跌入池中。
水花四溅间，他的龙纹锦袍与她的素纱襦裙纠缠在一起，像两尾交颈的鱼。
没藏雪棠攀着他肩膀浮出水面，湿发贴在雪白的颈子上：“匠人的手艺，陛下可得保证……“
余下的话被吞没在带着葡萄酒香的吻里，林木森托着她的腰将人抵在池边玉壁上，另一只手褪下龙袍。
"这个时候夫人还想着火铳"他咬着她耳垂含糊道，"看来你是真想得到。"
水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，池边烛台被水浪撞翻了三座。最后的那盏灯烛熄灭之后，映出池中两条雪白的人影，背身而立的女侍卫们，只听见隐约的金玲声。
“给朕搓背！”
没藏雪棠娇笑一下，伸出纤纤玉手。
当激情过后，没藏雪棠用一方细软的丝巾为林木森擦拭着后背。
“陛下，”没藏雪棠轻声说道，“现在可以告诉臣妾火铳匠人的事了吗？”
林木森回头看了看她，微微一笑，“明日你去朕的营帐之中，自然便知分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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